治元皇帝把昭阳许配了丞相之子严九钦, 但其官职甚微, 怕折低了公主。于是将他提拔为了一个朝堂的三品官, 银紫光禄大夫。乃文散官。散官即无实际职务。
太子终于慢慢吞吞地回京了,一回到京就被治元皇帝召见。但按之前的皇帝的话,仍是交由中书侍郎蒲大人按流程处办。
太子这一回京延慢, 倒是把治元给气到。但是气归气, 太子还是自己钦定的继承者,能如何?
治元倒是私下听闻了一人,传他的能耐很是了得,于是召见了他。
严九钦伏在地上的时候, 治元倒是觉得他曾有一两次面眼熟。不是因为他是驸马身份,倒是觉得以前在正銮殿见过他。
这次召见他是在皇帝的书房,严九钦不明所为何事, 赶来跪见时,治元让自己起了身。
严九钦惶恐,只拱手垂头。听见治元问与他:“轻松些, 朕听闻你书法很好,是想叫你来跟朕磋讨的。”
古来皇帝喜欢个什么兴趣爱好, 若是旁宦近臣擅长这个爱好, 是可以借此亲近皇上, 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的。
严九钦也听闻过治元喜好书墨,此时他只谦谨地答道:“微臣拙笨, 怕陛下看了见笑。”
“你尽管写罢, 朕倒是想看看严丞相的教子育才如何。”
严九钦在治元指定的案台上, 书笔几行书。
呈来与治元看,治元只见纸上的字,筋骨遒劲,结体宽绰。字态如瘦竹,挥毫劲挺。很深的书法功底,若未习得个十几二十年,是没有这个功底深厚的。
他的字别具一番特色,习书法都是先效仿前人,后创自己特色之体。但是创得出名不出名,大师们承不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严九钦年纪尚轻,习书已有了小名气。治元看过后称赞“不错”,又问他“除了行书,还习过什么书体,”“可会画画否,山水?花鸟?还是别的,”等。
严九钦一一作答,称只“略通一二。”
治元又跟他交谈了几个历来的书法家,以及当朝几位大师作品,严九钦与他对答流畅,交谈甚详。两人再谈了些书法技巧,以及如何运笔之术。
治元问及他:“世人多说习书法最难的是气韵,朕看最难是法度。今人效仿旧人飘逸风姿,却忘了习字最基本的乃是法度。一笔一划,尽在规矩之中。光禄大夫,你怎认为?”
严九钦只应答道:“法度乃习字基本,在方圆内守规纳矩,才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如果不懂法度,则心无尺规,难形气韵。效摹古人恣意风流,只会形在,而神散。”
治元会心,严九钦的回答合乎了他心中看法,紧接着他说道:“做人又何不在乎情理法这三字。在遵法内,才有情。法乃理生,法内容情。”
严九钦点头称是。
治元又与他聊了些书法以外的事情:“昭阳是否太过泼闹了?”
严九钦忙称:“昭阳性情可爱,迎娶公主,是我严家有幸。”
治元点点头,都说昭阳骄矜,但嫁与严九钦,当不算委屈昭阳。继续与他说道,“朕知道你是京城第一风雅才子,才情品行,人中龙凤。把昭阳赐予你,是器重你。”
严九钦受宠若惊地称道:“臣不感辜负圣上和公主,力当倾心珍爱公主”。
治元听说他父亲严故畔和他严九钦,一个亲太子,一个近越王,便借故问他:“假如你和你的父亲,只能择其一人为朕重用,你希望是谁?”
严九钦惶恐地回答“自然是父亲”。
又听天子威严之语:“为何呀?”
“父亲身居要职,谋事之能、判断之准,远在微臣之上。尚且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丞相乃臣之父,冠上履下;臣新学小生,管见所及,实在难与家父相提并论。”
皇帝借题地问下来,故意说道:“那以你所见,嫡长子太子和嫡次子越王,朕该重用哪一人?”
严九钦当即“扑通”一声地跪倒在地上,当是满头大汗,不敢声言。这种问题怎可随便作答的。
治元这样问下来,自然是挖坑让他踩下来。父与子,尊卑礼法上怎可比较。而嫡长子和嫡次子,自然是嫡长子尊贵于嫡次子。这明显也是治元在暗示别人,太子永远是储君,永远要长于越王,尊贵于越王。
严九钦是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治元见了他模样,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