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不巴豆而是包了巴豆皮的毒药,要是知道的话,无论胡妈妈怎么说,怎么威逼,奴婢也不敢将放到药里。”桂枝战战兢兢的跪在堂中,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她知道,这一次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会有好下场,她心里如今最恨的自然是逼迫她的胡氏,至于第二恨的……
“你说只以为那是巴豆才放的……”杨茹如今心里最恨的不是那个可能策划了一切的胡氏,而是眼前这个毫不犹豫的就将胡氏攀扯出来的桂枝,她冷笑道:“我们姑且不说你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你负责给自家姑娘熬药,就应该知道这差事有多重要,也应该明白被委任这样差事的你得到了怎样的信任。可是你呢,就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往主子的药里放东西,还是明知道有害的东西……”
“不是几句话的问题,是奴婢有把柄在胡妈妈手里。”桂枝心里明白,如今对她来说最大的错事是听信胡氏的话给雪晴投毒,至于别的,那都只是旁枝末节的小事,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
她老老实实的道:“前年年底的时候,奴婢的亲娘通过守门的妈妈给奴婢递了话,说奴婢的亲弟弟病倒了,但家里早已经揭不开锅了,没有给弟弟看病抓药的银子,让奴婢想想办法。奴婢进府侍候这些年,每个月的月钱都还来不及捂热乎就被家里人要走了,手上半个铜子都没有。奴婢原本是想求求姑娘,让姑娘看在奴婢平日老实侍候的份上给点赏的。不过,奴婢都还没来得及去求姑娘,香茗姐姐就给了奴婢一支金钗,说是姑娘赏的,还说姑娘说了,只要记得她的恩典就好,不用过去磕头谢恩!”
桂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悔恨,道:“奴婢是个蠢的,听了就信了,没有任何怀疑的把那金钗拿给了我娘,让她当了银子给弟弟治病。金钗拿出去不过三天,秦妈妈放了话,说是姑娘丢了金钗,说那金钗是舅太太给姑娘的礼物,而模样和香茗给奴婢的一模一样。”
“奴婢急了,可奴婢还来不及找香茗问个清楚,胡妈妈就找上了奴婢,说她知道奴婢做的丑事,还说要让秦妈妈知道奴婢手脚不干净的话,定然会让人牙子来把奴婢领走,买到那种下/贱/肮/脏地方去。”桂枝眼中含着泪,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奴婢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去,奴婢也想过向姑娘认罪,可是奴婢真的怕,怕姑娘不相信,怕真的被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去。加上胡妈妈当时说,她不会过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要挟奴婢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奴婢就默默地把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
“你胡说!”杨茹的脸色阴沉,其实她清楚桂枝没有胡言乱语,这些事情还是她让人做的。事实上不仅梅香园又下人被这样算计过,就连沁园、芷园和霁虹园的下人都中过类似的招数,为的就是在除了她安插进去的眼线之外,再添几个得用的人,她认为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
“奴婢是不是胡说,大奶奶心里清楚!”桂枝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杨茹,如果是平常,看她脸色如此难看,桂枝定然没胆子再继续说下去,但是现在却给了她说下去的动力。她冷笑道:“香茗是姑娘的大丫鬟,可实际上却听大奶奶和大姑娘的,像她这样的人,在梅香园肯定还有,在别的院子也不会缺,而像奴婢一样,被相信的人设了局,被人捏了把柄,不得不听人指使的估计也不少!”
桂枝这个时候没有掩饰自己对香茗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相信香茗,她不会轻易的落入陷阱,如果没有落入陷阱,她也就不会有今天。
她朝着钟善继和端氏磕了一个头,道:“在那之后,胡妈妈确实没有让奴婢为她做过什么事情,时不时的还通过香茗姐姐关照奴婢,让奴婢和家里人有更多的机会见面,奴婢家里人有什么难处还会帮忙……两年来,奴婢越陷越深,明知道这样下去会被人控制,也不敢把实情告诉姑娘和太太,只能祈祷一直太太平平的,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段时间,姑娘和大姑娘之间发生了不止一次不愉快的事情,这让奴婢非常的不安,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就会有奴婢害怕的事情发生。”桂枝继续道:“果然,就在今日上午,就有人传话,说胡妈妈要见我。”
“我知道胡妈妈见我不会有好事,可是事情到了如今,根本不容我说不,我就只能去见了胡妈妈。”桂枝一脸苦涩,道:“果然,胡妈妈见了我之后就给了我十颗巴豆,让我一次性加在姑娘的药里煮给姑娘,我不愿意,胡妈妈就从我拿了姑娘的金钗给我娘说起,一直说我这些年得了她多少好处……最后,我只能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