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钟绘静的指控,崔正起一阵苦笑,他看向崔儒林,解释道:“这信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送到我手上的,他自称是辉哥儿母子从盛京返程的时候从嫂嫂的娘家带的人。我与二十四哥一向走得近,辉哥儿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不知道他信上说的要事是什么事情,但他都让人递了信了,我怎么这都得来一趟。至于嫂嫂说的善后什么的……我真的是……还请儒林少爷明察!”
崔儒林只是看了崔正起一眼,并没有与他说话,而是看着钟绘静,道:“还是我方才的那个问题,崔一鸣崔正林为何要杀你们三人?到底有何利益冲突?”
“这个……”钟绘静微微迟疑了一下,而后狠狠心,道:“这虽然只是我们这一房的私事,却关乎崔家的颜面和名声,还请儒林少爷让不相干的人退到船舱外。”
崔儒林挑了挑眉,看了一下身侧的人,那人会意,很快,他身边就只剩了两个护卫,而崔正起迟疑了一下,想要跟着退下却被崔儒林身边的人给拦住了。见状,钟绘静带了恶意的看着崔正起冷笑——崔儒林这是对他起疑心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钟绘静点点头,道:“崔一鸣父子之所以要杀我们母子三人,是想要掩盖一件事,崔正林是个天阉!”
“你说什么?”崔儒林一怔,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到崔亚妮身上,崔正林若是天阉,那这对兄妹的父亲会是谁?
崔正起也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崔正林是天阉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他并不是那极少数知情人之一。
“儒林少爷没有听错,崔正林是个天阉!”钟绘静冷静的仿佛说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一般,她近乎冷酷的从崔正林发现自己是天阉之人说起,一直说到她发现真相之后选择苟活,说到她与罗氏之间的勾心斗角,就连她怎么弄死罗氏母女的都没有隐瞒……
钟绘静说的很详尽,让所有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的人都心底发寒,就连原本紧贴着她的崔亚妮都忍不住退开几步,而在崔儒林来之前被钟绘静亲自塞了帕子堵了嘴的爱晴更是忍不住的抖如筛糠——她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又落到了心狠手辣的钟绘静手中,真是……她甚至升起希望自己能得个痛快死法的念头。
“儒林少爷一定觉得妾身不知廉耻、毒如蛇蝎,觉得妾身但凡还有一丝廉耻之心,都应该自我了断,而不是苟活人世,让所有与妾身扯上关系的人跟着丢脸。”钟绘静漠然的道:“但哪怕是现在,妾身都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与其无声无息的死去,妾身还是会选择忍受屈辱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为自己雪耻……如果连妾身自己都不能为自己报仇雪耻的话,还有谁能为妾身出头呢!”
身为崔家族长的嫡长子,崔儒林自然是希望钟绘静早早的自我了断,不要留下任何痕迹,给崔家的名声抹黑,但撇开身处的位置不谈,他却是欣赏钟绘静的韧性和狠辣的。
不过,他却不能透露出半点这种情绪,他淡淡的道:“如你这般说来,崔穆辉算是崔一鸣父子费尽心思、机关算尽才得来的,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会对崔穆辉、对你们母女起了杀心呢?”
“因为他们怀疑有人知道了辉哥儿的身世,为了避免辉哥儿是身世泄露,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甚至令他们这一房就此消失,他们选择将我们母子三人灭口。”钟绘静冷静的道:“我们母子三个死了,崔正林只需要做出一副痛失妻儿、万念俱灰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发誓不肯再娶,就能保住他是个天阉的秘密,而为了香火传承,崔一鸣咬着牙齿再娶也不会为人所诟病,到时候,生一个出身没有问题的儿子,岂不是比辉哥儿更好?”
“是谁知道了崔穆辉的身世?”崔儒林看着钟绘静,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这一点,他相信钟绘静绝对不会在崔穆辉的身世上说假话,毕竟这对她来说也是非常非常不利的。
“他们只是怀疑!”钟绘静毫不犹豫的道,在绮罗说崔儒林来了的时候,她便已经做出了在崔儒林面前挑破有些事情的决定,但是同时也做出了保住雪晴的决定,不是因为她忽然起了善心,而是她想为自己和崔亚妮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