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我看未必,他若有理,为何不说话,我看是心虚!”村民乙冷哼一声,举着火把退回了人群。
此话引起了村民们的共鸣,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实在是吵的狠,若非冷沧澜在此使得郎郁尘不敢造次,否则此刻他们早就被郎郁尘几个符咒拍成木头人!
郎郁尘躁郁的想原地爆/炸,纵然嘴巴一个劲地说,奈何一个声也没崩出来。
冷沧澜眸间陡然露出一丝暴戾,众人骇然,忽地安静了下来。
“我靠,这傻逼面瘫想干嘛!”脆响的一句话炸在当场,原本周遭一片死寂却因为这一句话炸开了锅,郎郁尘心里打了个突,自己怎么忽然就能发出声音了?
这……神一般的操作!不按套路出牌啊!一言不合就解了自己的闭口诀,却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郎郁尘十分心虚地侧目瞧了瞧那个被自己骂作面瘫的冷沧澜,只见他面色晦暗,眉间一片浓雾笼罩。
山雨欲来风满楼,完犊子了,要翘辫子了!
村民们也未曾料到郎郁尘这般粗鄙不堪,就连对冷公子也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丧心病狂!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一时之间纷纷噤了声。
一直未开口的莫西林悄然无声地退了几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大事发生,还是躲一下为好,免得被溅一身血。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莫西林那张乌鸦嘴……
此时天边已霞光万丈,一轮红日破开重重雾霭悬于远山之巅,映红了半边天幕。
冷沧澜举目远眺,眸色深深,凉风拂过他冷峻的面庞,一身素白的衣袍,如孤峰冷月一般。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迷茫。
可有些事不做不代表能躲得过。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寒光闪过,如兔起鹘落一般朝郎郁尘袭去,郎郁尘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冷沧澜竟然要杀他!
冷沧澜真的要杀他!
什么仇什么怨?不过是骂了他几句,所以要偿命?
冰冷的断魂剑透过心脏,又唯恐他不死一般,剑身又没入几寸,直到将他刺个透穿为止。
郎郁尘眼一黑,如黛的远山在逐渐模糊,人影在渐渐变扭曲,他觉得自己掉入了泥淖,不过须臾,便遁入了无边的黑暗,如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起伏的厉害。
“冷沧澜,我……”
大口大口湿热的东西从郎郁尘的喉咙里涌出,淹没了他未说完的话,淋淋鲜血染红了他的素袍,触目惊心。
冷沧澜,我曰你祖宗!郎郁尘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暗骂着,除此他不知还能说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了。
郎郁尘本是来此修行,想续几年寿命,不曾想却死的如此之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不如在大街上要饭来的自在。
冷沧澜阖上双眸,脸上有些隐忍的痛苦与无奈,可那也只是一瞬,他敛起那些不该有的不忍,将剑从郎郁尘身体里抽出,登时血流如注,黄连速惊呼连连,几乎是跪伏着蹭到郎郁尘身边,抖着腿站起身将人扶住。
黄连速颤抖着双手脱下外袍按住不断出血的伤口,郎郁尘胸口的血洞如那泉眼一般,根本堵不住!只是有一缕微弱的金光至他的胸腔内发出,众人不见,可近在咫尺的黄连速却看得个真真切切。
黄连速怔忡,联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顿时了然,莫非师叔真的是个妖孽?
可那又如何?都这样了,必死无疑了,那可是断魂剑呐!黄连速悲恸不已,将头埋进郎郁尘怀里,哭的的直打嗝。
冷沧澜漠然地举着长剑,剑锋映着天光,发出夺目的血色光芒。
“哐”地一声,还剑入鞘,郎郁尘原本僵了一瞬的身躯随着这一声刀与鞘的碰撞声轰然塌软。
冷沧澜却是头也未回,白色光芒闪耀,那傲然的身姿便隐入了层层迷雾之中,只余下一句令郎郁尘心灰意冷的话语。
“郎郁尘已不再是我派弟子,此后他的一切与逍遥派无关。”
冷沧澜,你无情,你冷酷,你他娘的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玉旻心下漏了一拍,他也怔住了。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不能啊!
寇兰心间一凉,脸色惨败,一个天地翻转,就不省人事了。
玉旻搂过人,心慌意乱,曾经声名显赫的神医此刻却是不知所措,这场面好生熟悉。
“你这个庸医!”
“你这个废物!留你何用?”
……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庸医。”玉旻脸色灰败,嘴里喃喃低语,像入了魔一般,抱着人便冲上了云霄,片刻便不见了踪迹。
“救人啊……救人啊……你们……你们!”黄连速猛然抬头,只见郎郁尘已紧闭双眸,气息全无,难不成?
人没了?
一阵呼天抢地的嘶吼声响彻云霄。
村民可是亲眼所见冷沧澜那凶狠的一剑,那可真是狠辣至极,半点不留情,他们也是愕然。
既然人已死,那还有何话可说?至少在他们看来,郎郁尘绝无生还的可能了,一个个都息了火把,朝山下走去。
一直被大家所忽略的古池从石碑后走了出来,他默默地走到郎郁尘身旁,从怀里掏出一瓷瓶,蹲下身将瓶中的什么东西朝郎郁尘嘴里灌进去。
“冷公子吩咐,等他伤好后,便自行下山去,一刻也不得多留。”古池收好瓷瓶,深叹一口气,摇摇头隐入薄薄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