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匆匆过,郎郁尘已记不得自己到底被关了多少时日,只是再见天日之时,天已经凉了,晚间更甚,郎郁尘一个哆嗦,打了个喷嚏,也顾不得正事不正事,还是先找个窝藏身吧。
好在这脑残四人组够体贴,竟簇拥着自己进了卧房,几个人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玩闹一阵后,郎郁尘揉了揉眉心,莫名有些累。
马丁凌一人在隔壁听着他们玩闹嬉戏的声音有些郁闷,遂地往被窝里凑了凑。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无论是他自己或是其他三人,他们与郎郁尘交情甚少,可当他有一天忽然不见后,大家竟是非常想念他,仿佛这个万秋山没有郎郁尘便没了灵魂一般,真真寂寥孤冷。
有些人你说不上哪里好,却是莫名地少不了,大概如此罢。
马丁凌沉沉喘了口气,心里默念着我可是极度讨厌郎郁尘,休想我待见他!
那个被马丁凌不待见的人又狠狠打了几个大喷嚏,还真不是被念叨的,是真受了风寒,其他三人均是棉袍裹身,只有郎郁尘还着纱衣素袍,冻成狗了。
黄连速见状十分体贴地从柜子里翻出他的薄裘给郎郁尘裹上,郎郁尘仍觉得冷,莫西林将自己的棉被抱过来又裹了一层。
寇兰也抱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两人排排坐,如同两只俄罗斯套娃。
“师叔,你若还冷,便抱着我罢,我暖和!”黄连速搓搓手,笑嘻嘻地凑过来挨在郎郁尘身边坐下。
“现在是什么季节?”庞大的身躯挤过来,郎郁尘无奈地吸了吸鼻子,只露出颗脑袋。
“冬季。”莫西林答道:“我们这个地方向来四季如春,可不知今年为何冷的厉害。”
“我失踪了几个月?”郎郁尘又问。
黄连速掰着手指头算了数,不太自信道:“六个月。”
郎郁尘一愣,竟然过了半年了?不等他反应过来,寇兰又补充道:“六个月二十二天。”
竟然记得如此清楚,郎郁尘心中一阵热乎,关切道:“寇兰,记性这么好,不知功课修的如何?”
寇兰将被子拢紧了些,闷闷道:“还可以罢……不过师尊也消失六个月二十二天了。”
所以,你把日子记得如此清楚,感情是冷沧澜的缘故哇。
瞧自己这自作多情的。
可冷沧澜为何跟自己同时失踪呢?并不知事情经过的郎郁尘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们这些时日跟谁修习功课?”郎郁尘纳闷。
“师叔,你不知道哇,新来的那先生很是不错呢。”黄连速饶有兴致地讲解起来。
大抵是此人如何法力无边,长得又如何和善可亲,如此云云。
“可他那个徒弟简直就是个歪瓜裂枣。”莫西林眉头紧拧的能夹死几只苍蝇。
“何出此言?”郎郁尘瞬间来了兴致,莫不是这个歪瓜裂枣便是在入香居出现的那位“鸦兄弟”?那神态,那做派,怎么看怎么欠揍。
除了脸还不错,其他真的一无是处。
还别说,此人与自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这大概就是猿粪?
莫西林忽然讳莫如深。
寇兰更是含羞带怯。
黄连速尴尬地咳了声,压低声线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师叔还是不要问了。”
郎郁尘不由好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呐!难道还能被生吞了不成?
“我师尊呢?你们可曾看见?”郎郁尘问。
“师祖我们自那晚见过之后,便再也……没见着了。”黄连速接了话,小声嘟囔道:“现如今我们都没人要了。”
黄连速所言倒是实情,这师尊师祖都无端失踪了,就连孟老头夫妇也长辞了,玉旻……
“玉旻可好了些?”郎郁尘猛然想起,这可是逍遥派唯一的支柱了,虽然他并未入师门。
“他……他好了些,只是时常梦魇缠身,孟爷爷和婆婆失踪之事他……他挺难过的。”寇兰这样说着,很快引来几道目光炙热地注视。
“你们……”寇兰唰地一下红了脸,头埋地更低了。
郎郁尘用圆滚滚的身躯轻轻撞了一下寇兰,笑道:“你们到哪步啦?”
寇兰犹如被马蜂蛰了一下,倏地将整颗脑袋裹进被子里,半晌才从被窝里传出一声闷闷的话:“我们是清白的。”
嗨,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真扫兴。
几道目光又迅速冷了下去。
郎郁尘坐的双腿发麻发酸,不由分说倒头就躺。
“师叔,你把鞋脱脱,这……是我的床。”莫西林迅速窜了过来,拽起郎郁尘的脚便直接上手。
不过一息之间,郎郁尘的鞋便被除去,并且整整齐齐地码在床下。
郎郁尘暗笑,真讲究。
“师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逍遥派的人就我们几个了?”黄连速将被子拉过,替郎郁尘盖好。
“就是这里有个吃人的大妖怪,我呢去降妖除魔了,奈何法力不济,败下阵来……被俘虏了……嗳,我跟你们说,你们得好好修习功法,哪天我带你们去降了那怪物!”郎郁尘侧过身,一本正经道。
三人听的一脸认真,像几个纯真的孩子。
寇兰忽然吓得躺回自己床上,低低问道:“那是个什么妖怪呐……”
“那个……”郎郁尘突然被问到了,自己只是信口胡诌的,可没想过他们有人会继续追问,郎郁尘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又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是一条万年大白蛇,尖嘴獠牙,凶狠异常,嘴里还能喷毒液,要是被毒到,那你身上的肉肉就会被灼出几个大血窟窿,连同你的骨头都给你化喽!”
什么?
黄连速一个胆寒心惊,赶紧摸了摸自己一身的肥肉肉。
坐在一旁的莫西林搂着双膝一脸惶恐。
寇兰早已经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