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漓念了道咒语,掌心的漓火徐徐腾起,蓦地化作星星点点没入几具尸身中,随即结成一道赤色光幕。
随着光幕逐渐晦暗,漓火重聚成一簇,自动引入郎郁尘眉心之中。
而地上的几具尸身却纹丝不变。
郎郁尘愕然,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什么也没发生?
叶少漓神情肃穆,沉声道:“漓火乃三界最强之火,其他火遇之即消,但是……”
“但是什么?”郎郁尘不满道:“不要调口味,说完呐。”
叶少漓抬手抚额,垂眸沉思片刻,道:“焚烧这些尸身之火遇漓火竟毫无变化,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练成了极为凶残暴虐的燚火。”
“你不是说漓火乃三界至强么,怎么?”郎郁尘眉头扭成了一个川字,冷声道:“是落尘?”
叶少漓闻言猛地抬头望着郎郁尘,目光冷冽,盯的郎郁尘心慌气急。
“说到你家落尘了,抱歉。”郎郁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拔足便朝另一户人家走去。
“燚火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禁术,十几万年来也未曾有人练成过,落尘……他也练不了。”叶少漓拽紧郎郁尘的手臂,道:“旁的人家我已经查探过了,别去。”
“哦?你怎知他练不成?”郎郁尘不知为何莫名想较劲。
叶少漓气结,道:“落尘如今不过只余一缕恶魂,他那具躯体根本承受不住他的煞气,倘若他再修禁术……会魂消身死的。”
“燚火既然为禁术,为何我的灵识感受不到半点煞气?”郎郁尘松开手,指尖的灵流依然纯净如初。
“此人修为或许已经高过全盛时期的我,所以我们均感受不到他的煞气。”言罢,叶少漓也摊开掌心,精纯的灵流发出耀目的金色。
叶少漓心下暗暗舒了口气,终于绕过落尘这个话题了。
“我眉心的漓火是你渡与我的?”郎郁尘垂目盯着叶少漓那只拽着自己的手道。
叶少漓缓缓松了手,心脏处仿佛被撕开了一条缝,针扎一般的疼痛在细细啃食着他那摇摇欲坠的魂识。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郎郁尘冷哼一声,果然与落尘脱不了干系。
“漓火本就属于你,就连它的名也是你给起的,少漓的漓……”叶少漓哑声道。
郎郁尘心下明了,这个问题已经耗尽他所有的情感,心灵深处一道看不见的缺口越裂越大,那里幽暗不见底,藏住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伤。
郎郁尘,你为何那么蠢,竟然天真地认为叶少漓带自己来此处会有一场浪漫地约会。
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叶少漓有那么一瞬的晃神,郎郁尘乘风归去的时候,他顿时神志清明起来。
郎郁尘毕竟不会御剑飞行,不过飞跃一小段距离便只能徒步而行,只一息之间,叶少漓就追了上来。
“阿郎,我……”叶少漓面露愧色,欲言又止。
“你可想到是何人所为?”郎郁尘回过头来,眸间泛着红,目光阴郁。
叶少漓正寻思着如何向郎郁尘解释一番,不曾想郎郁尘竟不与计较,只问这屠村惨案的凶手,不禁感慨,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心里又很是失落。
“三界之中能有此修为的只有……落尘。”
尽管叶少漓并不想在郎郁尘面前提起落尘,可他不会也不能撒谎。
他说的是实情,三界之中除了落尘,谁也不可能超越全盛时期的自己,可如今的落尘不可能是这起惨案的凶手,因为他没有漓火,更修不来这燚火之术。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郎郁尘缄默无言。
待二人破空归来之时,大家皆已熟睡,除了守夜的玉旻。
“殿下,查的如何?”玉旻起身迎上去问道。
郎郁尘面无表情地坐到黄连速身边,双眸盯着火光愣神。
这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失魂落魄。
叶少漓不大放心地瞧了一眼郎郁尘,无奈地深叹一口气,随即将屠村之事查探的结果道与玉旻听。
玉旻诧异不已:“三界之中果真有比殿下更为厉害之人?可除了落尘……”
郎郁尘闻言神色又暗了几分。
“落尘不可能,你知道。这事我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叶少漓心里颇为难受,可面上依旧神色如常。
“会不会真有化外之境?除此之外实在是……”玉旻眉头微锁,又道:“要不要告知天帝?”
“如今我与君父关系僵持不下,五百年前那场大战,是我们彼此的心结,我恨他,想必他也不再待见我……”叶少漓抬眸望向天边那轮明月,喃喃道:“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一介凡人。”
“殿下不必多虑,以玉旻看,帝君终究是疼爱殿下的。只需殿下认个错,毕竟落尘那事已经过去几百年了……逝者已矣。”玉旻道。
“绝无可能!落尘他没死!”叶少漓掷袖终止了谈话。
叶少漓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郎郁尘心口之上。
“是玉旻多嘴了。”玉旻朝叶少漓躬了躬身,悻悻回到篝火旁,与郎郁尘隔火相望。
“你可还好?”玉旻见郎郁尘面色苍白惨淡,以为他的病尚未痊愈。
郎郁尘自知神色不太好看,而叶少漓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之上,绝不能让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公之于众。
“喂,你这只大鸟到底有多大?”郎郁尘迅速转移注意力,又想起那日玉旻忽悠自己叫他叔,心中不免有些不忿,索性挑起了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