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郁尘仰望着晦暗的天空,忽觉自己如此渺小。
“阿郎。”叶少漓抱着小漓不知何时立于身后。
郎郁尘慌忙收了鸣凰琴,抬袖拭了拭眼角,挤出一抹笑容道:“少漓,你起来啦。”
叶少漓徐徐走近,坐在马丁凌的位置,眉眼之间带着和煦的笑,温声道:“你刚才哭了?”
郎郁尘没好气道:“你既知我难过,还好意思笑?”
叶少漓将小漓放开,小漓在雪地里转了几个圈,“吱”地一声蹦到树桠之上,雪花簌簌而落,覆了叶少漓半身雪。
郎郁尘心疼地扑过去,将叶少漓身上的雪拂了个干净。
叶少漓一把抓住郎郁尘的手,将人拉至胸前,心疼道:“那现在难过否?”
郎郁尘坐在叶少漓腿上,仰着头靠在他的肩窝处,轻轻摇了摇头。
叶少漓揽着郎郁尘的腰,轻声道:“你都想起来了?”
郎郁尘躺在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怀抱里,莫名有些凄然,他挣了挣,却被叶少漓箍的更紧。
“我知道你还在为落尘之事烦忧。”叶少漓垂下头在郎郁尘的脖颈处蹭了蹭,郎郁尘周身一阵颤栗。
“少漓,你还爱落尘吗?”郎郁尘微微侧目,深深望着叶少漓。
叶少漓默了默,抿着唇,满是歉疚道:“我若说不爱,你自然也是不信的。”
郎郁尘负气道:“你若说不爱,我信!”
叶少漓看着郎郁尘略微幼稚的表情,心里又难受又好笑,他将手探进郎郁尘的前襟,带着薄茧的手触摸着郎郁尘的胸口,郎郁尘被刺激地闷哼出声,随即坐直了身子。
“落尘本是极地深渊里的一株红莲,那里聚集了大量孤魂冤孽,久而久之落尘便被恶灵所侵蚀,他本性纯良和善,君父于通天灵镜之中发现了他,便派我去降服。”叶少漓道。
郎郁尘撇了撇嘴,有些不大高兴,前世之事他早已想起,只是他并不能感同身受,落尘就是落尘,而他还是他。
郎郁尘清晰地感受到,他与落尘并非同一人。
“然后呢?”郎郁尘问。
有些事,纵然他早已知晓,可他还是想听叶少漓亲口复述一遍。
为了他那不甘的心。
叶少漓笑了笑,掰过郎郁尘的脸,吻了吻他的唇:“自己的醋也吃?”
郎郁尘望进叶少漓的眼里,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叶少漓鼻尖抵着郎郁尘的额,续道:“我将落尘带离了那个地方,他待我极好,丝毫防备也无,我数次要下手,均以不忍结束……再后来,我发现我似乎离不开他。”
郎郁尘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你是打不过他罢?落尘之力,三界之中无人能及,天帝不会不知,他不过是想让你去伤落尘的心罢了,这一切他早就通过通天灵镜看到了罢?天帝修炼禁术你可知晓?!”
叶少漓摸了摸郎郁尘的发顶,哑声道:“你既知道,还让我说。”
郎郁尘吸了吸鼻子,抬手捏着叶少漓的鼻子,哼哼道:“继续说,不许停!”
叶少漓愣了愣,无奈地摇摇头。
“我与落尘不可能有结果,为了换取我与他能长时间呆在一块,我便骗君父道,欲灭落尘,先诛其心……”叶少漓眸色黯了下来。
“这难道不是你的真实目的吗?落尘拥有不死之身,即便诛仙阵也奈何不得,你为了交差,便欺骗落尘爱上你,再将其无情踹掉!”
郎郁尘甩开叶少漓,冷着脸,咬着牙,恨声道:“叶小渣!”
“不,不是这样的,那只是我对外宣称的谎言……阿郎,你信我。”叶少漓拼命地摇摇头,浑身微微颤抖。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落尘因为你每日遭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死去活来,活来复死,日日夜夜反反复复折磨了三千年!三千年呐!叶小渣!你知不知道我在梦境之中看着那惨绝人寰的场面,我有多难受!我只是看着,而落尘却是真真切切地受着,你告诉我,你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
郎郁尘愈发激动,他发疯似的揪着叶少漓的衣领,唇间喷出来的字一个一个地砸在叶少漓心上。
叶少漓眼眶噙着泪,双眼直直地望着郎郁尘,没有反驳,也没有反抗,任由郎郁尘发泄。
郎郁尘忽地一阵心疼,他松开叶少漓,颓然地跌坐在雪地里。
叶少漓蹲下身来,环抱着郎郁尘,嘴里不停念叨着:“是我的错……”
“你这头蠢龙,你为何要信天帝的屁话?你不但不反抗,你还自愿毁去你对落尘的记忆,你天真地认为天帝会放过落尘,你脑子有屎啊!”郎郁尘冲着叶少漓咆哮着,跟疯了似的捶打着叶少漓的胸口。
叶少漓默默受着,一声不吭。
“要不是你的愚蠢,我的至交好友怎会一个个受我连累?承东君为了救我偷了通天灵镜,被罚下凡间受九九八十一世的轮回之苦,寇兰本是天后的侄儿,一只无忧无虑地快乐精灵,因为护着我,伤了帝后,如今……”郎郁尘双手抱头,大哭道:“我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些啊……”
“还有冷师兄,他爱落尘有什么错,凭什么毁去他的仙基!”落尘哭的撕心裂肺,涕泗横流。
乾坤袋中的鸣凰琴剧烈颤动,无数道黑雾腾起。
叶少漓瞳孔骤缩,落尘剑发出刺耳地嗡鸣声,不过一息之间,郎郁尘便没了踪影,只余下一堆衣袍散落在雪地里。
叶少漓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魂识开始在体内相互撕扯。
他的法力竟然失了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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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来自《大碗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