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日头到底是热得让人心头发慌,正午里一丝风也无,烧得跟火炉似的。
姜氏才用了膳,桂妈妈引了小丫鬟撤去桌上的碗碟。
瞧着几样原封不动的膳食,桂妈妈暗自叹了口气:这天儿越来越热,夫人又向来苦夏,总吃不下东西,也就上回大姑娘过来,夫人心里高兴才用得多些。
这般想着,又盼着阿芙何时再来瞧瞧姜氏。
云香端了茶碗伺候姜氏漱口,瞧着她这几日越发憔悴的面容,不由得跟着忧心忡忡。
桂妈妈挥了挥手,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如潮水般退去,走在后头的云香远远瞧了一眼姜氏,才掩上门退了出去。
姜氏病怏怏的斜靠在床围上,桂妈妈坐在床头的杌子上,一手拿着锦帕拭去她鬓角沁出的汗渍,另一只手拿着团扇替她扇风。
“您且放心吧,大姑娘这回的法子使得极好,老夫人同二房只得咬牙吃下这个闷亏,说起来也不知多少年了,让老夫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府里头竟能出第二个。”
姜氏嘴角一弯轻轻笑了一声,神色放松了许多,不一会儿却又皱了眉头:“原来瞧着她不声不响的,以为是随我多了些,这些时日看来,她倒是同她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这般刚硬。”
桂妈妈不知其意,仍旧笑着说:“同老爷一般模样,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一出手便是风风雨雨的大动静,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这不知是好是坏,乳娘,老爷便是去得这么早,万一阿芙也是这般,我跟宴鸣可如何是好啊,”姜氏说到伤心处,捂着嘴又是两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呼吸间带着厚重的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