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白蓁蓁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沃尔纳。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沃尔纳并不回答她,在她的目光洗礼中褪下风衣,一左一右地挽起袖口,弯腰捡起第一件还算平整的银丝绣旗袍。
洁癖重症患者模式,启动。
在他从容而镇静地捡起白蓁蓁某一件红色的肚兜,因为不认识而不知该如何准确归类,翻来覆去地进行观察时,白蓁蓁的脸终于羞的比肚兜的颜色还要红火,鲤鱼打挺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塞到内衣柜子里,整个过程实施起来毫不拖泥带水!
“你出去!我自己收拾!”
她转身推了一把沃尔纳,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底下。
“你怎么收拾?叠都不叠直接塞进去?”
沃尔纳无法容忍这糟透了的整理方式。
他嫌她太过碍事,找了根不粗不细的系带,将她的两只手都栓到了床柱上,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死结,自己则又回到了衣柜前,翻出了她刚塞进去没有叠的那块红肚兜,一板一眼地认真叠了起来,白蓁蓁都没眼看了……
她的房间乱的让人没法想象,沃尔纳替她收拾了整整四个小时。
在这四个小时里,白蓁蓁从一开始的羞耻蜕变成了麻木,最后逐渐上升到了厚脸皮的程度。沃尔纳这家务技能点的真满,做饭洗衣整理打扫一应俱全。以后她房间乱了找不到东西了问他就行,反正他已经把她这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内衣等私密物件的位置记的一清二楚,红橙黄绿青蓝紫一目了然,她收拾一百年都收拾不到这种神仙一样的效果。
“……可以放开我了吗?”
见他收拾地差不多了,白蓁蓁委婉地提醒了一下他关于自己还栓在床柱上的这个事实。沃尔纳朝她走了过来,皮靴踏在木质的地板上,落地沉稳而有力。踱步至她跟前,他半跪了下来,英俊的面容靠她很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额前略长的发丝触碰到她的额头,那低哑磁性的声音仿佛叩响在心门。
“脱了。”
???
“脱了”他挑了挑她的小披肩和底下同色系的红旗袍。
“你想干什么?我报警了啊,我告诉你我今年才十五,本本分分普普通通的未成年!你想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吗?”
“。。。。。”
白蓁蓁真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言以对四个字。
“不太清楚你到底对德国的法律有什么误会,我所知的本土各国,现行的法律条例里没有三年起步最高死刑这一条”
“……这不足以构成你脱我衣服的理由!你还是警察呢,不对,是盖世太保呢!虽然是兼任,但还是要以身作则的!”松了绑之后,白蓁蓁揪着衣领不肯松手,用一种看禽兽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沃尔纳。
沃尔纳耐着性子问了最后一遍,“你到底脱不脱?你不脱我亲自帮你”
“我不脱,死都不脱”白蓁蓁也不甘示弱,一看见他的手伸过来便不管不顾地咬了上去,大有不死不休之势。这么一来二去的,沃尔纳的手臂都被咬出三四道血口子了,白蓁蓁也咬了一嘴的铁锈味,呸两声还去不干净。
“你又不上.我!到底为啥要脱我衣服啊?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这过于豪迈的言语显然让沃尔纳有些不赞同,“一位合格的淑女不应该把这样的话挂在嘴上,你的礼仪需要锻炼。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洗?”
“洗……?”
沃尔纳指了指那堆他整理出来的脏衣服,敢情他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把她身上的衣服拿去洗?
“你就不能直说吗?”
“你给过我机会吗?”
沃尔纳给她展示了那一手臂的血口子,语气平静,一丝起伏也无。白蓁蓁奴奴嘴,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他,在他即将接过之际又突然收了回去。她从角落里搬了块小板凳,在储物柜的上方搬下来一个医药箱,翻找出里面的盐水和碘伏。
她牙口太好,咬人的时候还不懂得怎么控制力道,咬出来的伤口不大但很深,手臂上皮开肉绽的,丝丝地往外渗血。这种伤口最麻烦,即使愈合了,往后也会留疤。
“……对不起”
她消好了毒,一边上着碘伏一边帮着吹气。沃尔纳是个左撇子,而她咬的就是左手,拿枪什么的一定会受影响的。想到这儿,她的头更低了,盯着那包好的纱布瓮瓮地又道了一遍歉。
比起那枪林弹雨之下的负伤,这种伤口在沃尔纳这里根本算不得伤,他根本就不怪她。那低垂的脑袋显得很乖巧,他伸手摸了一下,煞风景地摸到了一手油。
那一刻,所有风花雪月的气氛都被破坏了。沃尔纳同弗朗茨一样拧起了好看的长眉。
“去洗澡,衣服拿出来,把头也洗了,别等明天了,真的很油”
“你们到底对我的头发有什么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