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茨专注抛着手里的燕尾式的小巧护士帽,一双眼睛却不断往四周打转,在大街上寻找着某样东西,能把手里这碍眼的护士帽处理掉的东西。白蓁蓁早早看透了他的心思,抬脚便道,“你要是敢丢我的护士帽,我就把你的军帽烧掉”
弗朗茨的手一僵,默默把帽子塞进上衣口袋,按着她的肩膀,耐心教育她,“亲爱的,你不知道烧军帽犯法吗?”
白蓁蓁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手,“那是你们德国人的法,我是个正儿八经的外国人”
回到科罗尔家,她四处找了一遍,终于在放杂物的柜顶找到了医药箱。打开一看,药品种类还算齐全,连抗过敏的都有。她捧着箱子回到客厅,发现弗朗茨正审视着茶几上的几张相片,见她来了,夹起其中一张全家福朝她晃了晃,“犹太人?”
“是啊”
他的眼底泛起了一丝兴致,“你就这样把我带回来,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他们不在家,你们也找不到他们”
“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是的,藏在一个永远不会被党卫军发现的地方”
说完,她拆下了弗朗茨的纱布。
没愈合好的伤口被帽子边缘磨了一天,不可避免地又一次裂开了。所幸裂开的部分不大,毕竟只是皮外伤,最多一星期就能好全。上好药以后,应着弗朗茨的要求,白蓁蓁给他绑了个小巧玲珑的蝴蝶结。
打完蝴蝶结以后,她看着那掩在金发下的精致蝴蝶结和弗朗茨那张比精致蝴蝶结更为精致漂亮的脸,竟忽然开始遗憾他为什么不是个女的。
“我以为粉红色的兵种线已经够娘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蝴蝶结,弗朗茨你真的不是个女的?”
弗朗茨静默一瞬,用古怪的眼神询问她,“……我喜欢的是蝴蝶结?”
“你喜欢的不是蝴蝶结?”白蓁蓁惊奇地反问道。
不知是被白蓁蓁惊奇的眼神刺激到还是被她反问的语气刺激到,冷笑了一声的弗朗茨忽然开始解起了衣扣。
“我希望你亲自来验证一下我的性别和我的性取向。”
哦豁,玩脱了……
这家伙的本质根本就不是一只喜欢粉红色蝴蝶结且充满少女情怀的小奶狗。被完全逼至沙发角落时,白蓁蓁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云淡风轻到仿佛现在正面临着贞操危机的人不是自己。
“我以为那天在医院我拒绝的够彻底了,你真的要不计后果地无视我所有意愿吗?”
她的手正按在他腰带处悬挂的佩剑上。
玩笑也好,认真也罢,一听见这种话,弗朗茨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臭着脸坐回了沙发上,冷哼一声,“我可没兴趣在犹太人的房子里做,你的防备心过重了,我一点都不想碰你,真的一点都不想”
“那是我误会了”
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裙摆也坐了回来,敛目低眉的样子如同一只温顺的白羊。
弗朗茨侧目看着她这张极度不符合西方人审美的东方脸蛋和她绝对称不上丰满的身材,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目光是不是有问题。
他当初究竟为什么会看上这种又不性感又不妖娆又不天真又不好骗还特喜欢拿话呛人嘴炮打架绵里藏针的心机女人?世界上美丽的、丑恶的、华丽的、平庸的词汇有那么多,她每次都能精准找到那句浇灭他所有热枕的话。这就好比是腊月天里好不容易找到一捧取暖的火焰,下一秒就被无情的大雪尽数扑灭,一瞬间从云端跌进泥潭。
白蓁蓁就是个生性恶毒的讨债鬼,他上辈子肯定欠过她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