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达丽娜在家养了一个月的伤,回医院上班的第一天是母亲送的她,刚踏进医院一步母女俩就发现了医院气氛的不对劲。大厅立着一排德国士兵,中央簇拥着一位德国军官和医院的负责人约翰先生。
“那么这位玛格达丽娜·斯利温斯塔女士什么时候回医院复职?”
玛格达丽娜听见那位军官这么问。
“她的病假在今天结束……”
约翰先生眼尖地发现了刚进门的斯利温斯塔母女,“您瞧,她来了”
那军官转过身,灰蓝的眼珠在两位长相颇为相似的女士之间来回游移,毫不费力地分辨出了更为年轻的那一位是玛格达丽娜,他朝她出示了一张逮捕令,“斯利温斯塔小姐,我们怀疑你涉及一起刺杀德国军官的案子”
玛格达丽娜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变得格外难看,爱女心切的母亲纵然疑惑,仍旧挺身而出与其争辩,“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
“看的出来,您是一位好母亲”
军官微笑,目光再次回转到面色铁青的玛格达丽娜身上,“可您的女儿不是一位好女儿”
他朝后挥手,“带走。”
接到指令的士兵上前,枪托往前一砸,推搡开玛格达丽娜意欲阻止的母亲,给她的女儿拷上了冰冷的手铐押上医院门口等待已久的军车。
玛格达丽娜被带到了一间封闭压抑的牢房,唯一的光源是铁窗前透过的白光。士兵们把她丢进去,关上门窗退了出去。坐上监狱硬邦邦的床板,玛格达丽娜的脑子依旧无法冷静下来。独自一人对着四堵空落落的白墙,墙壁上触目惊心的血红痕迹让她本就慌乱的心绪更加惊惧。
刺杀军官?为什么是刺杀军官?西蒙骗了她?
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小窗口外的天似乎完全黑了。牢房亮起一盏昏黄的灯,负责看守的狱警给玛格达丽娜送了一顿晚餐,干面包片和熏香肠,吃到一半,还未咽下,牢房紧闭的铁门再一次被打开,身穿狱警制服的士兵将她从牢房中拖了出去,被人按在审讯椅上的时候,她嘴角残余的面包屑甚至没有擦的很干净。
审讯室的灯光强度和灯泡位置是有意设置好的,既能让坐在下方的嫌疑人产生出无从遁形的错觉,也能让坐在对面的审讯官完整掌控到犯人细微变化的表情。
约莫过了半小时,坐立不安的玛格达丽娜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不多时,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位审讯官。其中一位她见过,是今天在医院将她带走的军官,他的手里是一卷案宗;另一位正侧着脸带上门,轮廓隐约似曾相识。等到他抬起脸,玛格达丽娜绝望地发现,她也见过这位军官,在红十字的医院里,不止一次!
“你确定这个女人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信息?”
普通的家世,碌碌无为的工作,这个女人除了名字长一点,脸长得更美以外,任何方面都不算出挑。克里斯蒂安很确定,套这个女人的口供,他连脑子都可以不用带。
“反动派的门槛是不是太低了?找一个女人刺杀?她看起来很不聪明。”
嘴角还有三处面包屑,克里斯蒂安的关注点跑到了很奇怪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反动派?”
弗朗茨挪开一把椅子,在玛格达丽娜的正对面坐下,朝他一伸手,“资料给我。”
克里斯蒂安将案宗往他手里一扔,埋怨道,“抓错人受罪的可是我。”
“同样的话你已经重复五遍了,我的朋友。我算是明白了沃尔纳不愿意和你一起共事的原因,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