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若是想知道,不妨多来迎风阁坐坐。”笛贵妃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贵妃不是不愿意我过来么?”简善元托腮看着她,眼里带着打趣的神情,“往常都是推脱身子不适,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提出让我多来迎风阁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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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善元这样说是有原因的,笛贵妃入宫那天,他想着不好怠慢了她,特特在处理过政务之后去了迎风阁,结果出来迎接的女官战战兢兢的对他说,贵妃身子不适,来的路上伤了风,怕将病气过给他,不能接驾,就只好告罪。
后来他又挑了一个好天气,想着贵妃病愈,应该去看看她,结果又是那女官出来,这回倒不是称病了,而是换了一种说法,说贵妃发愿要抄经书八十一卷,如今正到了收尾的时候,潜台词仍旧是不见。
他登基不过一个月,笛贵妃入宫便也未满一个月,但她已经用了十几种借口接连拒了他十余次,拒的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受人待见,再后来索性就不去后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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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恕罪。”笛贵妃站起身,抬袖深深行了一个大礼,“妾……是罪臣之女,承蒙万岁不弃,仍按着从前的约定将我接入宫中,我是得了万岁的恩典才捡回来一条性命,如今又过上这样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的日子,万不敢再求其他,更怕万岁因我而愈发被朝臣们所不容,所以才不敢接驾。”
“那么如今为什么又肯了?”简善元半倚着榻边扶手,“总不会是因为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急着投我所好吧?
“我若说是的话……万岁信吗?”笛贵妃垂了眼眸,她没有抬头,也许是不敢。
“笛镜台确实犯了错,当初一应证据齐全,他也供认不讳,但你那时候不在笛家,你已经进了我的府中,做了我的女人,自然就不会再被归为笛家人,你父亲的错不应该算到你身上。再说……”简善元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的说,“他毕竟也是受人蒙蔽才至于此,我不怪他。”
笛贵妃垂头不语,但他听得出来,她的呼吸变得有些重了。
他于是拉过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来,语气也更柔缓了些,“我知道你当初并不愿意做我的良娣,如今……也未必有多稀罕这个贵妃的头衔——”
“我并没有这样想。”笛贵妃摇了摇头,“万岁之所以成为万岁,必然也有过人之处,只是世人苛刻,见不得这些习惯了的位置被人撼动,宁庙老爷是明君,我想……宁庙老爷最终选择了万岁,必然也有他的道理。”她说到这儿抬起头,与简善元平视,“我……相信万岁。”
世人苛责,见惯了顺理成章,又或者是能者、贤者居之,于是有朝一日见到一个人靠着铸金像的手艺坐上那样至高无上的位置,除了不可置信,就只剩下了质疑。在他们眼中,哪怕让一个幼帝登基,再让一位太后垂帘听政,对他们来说也可以接受,但他们决不允许江山被这样像是玩笑一样的交付在另一个人手中,那样太过荒唐。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没有给他们任何考虑是否接受的余地,于是他们愤怒,将怨气与不满悉数发在他的身上,却忘了这时候的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并不出众的皇子,而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