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有句话叫船迟又遇打头风。
御门听政刚刚结束,简善元在这时候才终于能够喘口气安安稳稳吃一顿早膳,才吃了没几口,忽然听到从东南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瞬间又看到一朵灵芝状的黑云扩散开来,屋顶的瓦因为这一声巨响,也被震落了几片,他吓了一跳,手一抖,瓷匙落回到碗里,溅了他一脸的面汤。
被派去打探情况的小宦官不一会儿跌跌撞撞地跑回来,跪在阶下一脸的惊惧,“秉万岁!靖安厂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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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京城各个地方的人都在同一时刻听到了这声巨响。
郗昭穿着从郗晗那里得来的衣裳,天青色的袄裙,裙身用银线绣了一串花藤,不知名的品种,带了点写意的味道,发髻也在郗晗的帮助下绾了一个时下流行的样式,再配上一点华胜,乌压压的发鬓点缀着莹莹华光,倒是比先前去广云台的那一身还要隆重许多。
她与郗晗一道去了格物斋前院,与何氏还有郗道珍一起用早点,何氏夹了一只蟹黄包正要放进郗昭面前的浅碟内,骤然听到一声巨响,手上一抖,蟹黄包顺着筷子尖儿落下去,掉在地上。
“外面发生了何事?”郗道珍扬声问候在门口的仆从。
仆从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前已经有些惊恐的跑了进来,因为脚下动作太急,在门槛处绊了一下,这时候声音有些抖,“秉三爷,外面……好大一团黑云!”
郗道珍闻言放下筷子,大步走了出去,郗昭和郗晗也跟着何氏一起走出了屋子,果然就看到远处有一大团黑云不断地扩散,升高,但巨响就只有一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全都在各自的院子里抬头看天,再等着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
“事出反常……”郗道珍看着那团黑云喃喃自语,过了半晌,他猛然间回身往屋子里走,何氏跟在他后面,急切的问,“三郎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得去趟户部,说不定要出大事,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也看紧晗儿,让她哪里都不要去。”郗道珍急匆匆的吩咐着,回屋匆匆忙忙换上公服,何氏大致替他理了理衣裳,郗道珍也没耐心等着她一点一点替他整理好,抓过官帽戴在头上,一迭声儿的唤小厮去备轿,话才出口又改了口,这会儿坐轿子太慢,得去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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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梧居内,郗道玦同样急匆匆的换了一身公服,他如今领着正四品指挥佥事的职,平日里只负责训练禁卫,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以并没有在这上面花太多的心思,不过是揣摩着怀王的喜好做事。如今忽然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当即就赶往怀王府,只盼着能小小的替怀王分个忧,好能让他继续平步青云,多拉开三房几个台阶。
田氏一边为他整理衣甲一边小声儿抱怨,说他好容易在家里陪她们娘儿俩吃顿饭,却要因为这种事情抛下她们,说到这儿又顺带扯上了郗道玦的那几个妾室,说她们这回又要得意许久了。
郗道玦闻言皱了皱眉,“你说她们又要得意什么?”
“当然是得意就算你没去她们那边,也并没有和我待多久了。”田氏白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你我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我却要像个妾似的日日盼着你出现,你说我是不是命苦?”
“好了好了。”郗道玦不耐烦的说,“别总说这些有的没的,左右你正室的位置纹丝没动,你也不用怕别人抢了你的位置,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学那些小气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