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设在素月楼,温如意会在那天给你下帖子。”蓬莱苑内,凤栖撩起床帐的帘子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在说完这些之后,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日子定在初六,你还有两天的准备时间,不过……有件事我觉得你最好立刻处理一下。”
“你是说这床帐?”郗昭见她看着床帐颇为凝重的样子,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这是得了痨病的人用过的东西。”凤栖虽说,“之前我只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想来应该是在哪里见到过,昨儿我来的时候就想和你说这件事,结果你不在,”这样说的时候就带了一点控诉。
“你的这位二婶婶倒是真下得去手,拿得了痨病的人用过的床褥给你铺上,让你慢慢也染上痨病,到时候就算你死了,请多少名医来也都是这一套说辞,之后她哭上两声,再给你的坟头添两抔新土,旁人也只会感慨说你命苦,无福消受,她仍然是一片赞誉之声。”
这算盘打得实在是好,假使她真的如了田氏的愿,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她一个孤女,在外人看来又没受任何苛待,到时候他们家这一脉就此断了血脉,苏家为了那个延续了多少代的约定,还是会和二房乃至三房打交道,郗昭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只可惜她如今根本不怕这些,哪怕直接给她用得了痨病的人用过的碗筷,她也照旧能够活蹦乱跳。
“姻缘害人那!”郗昭叹了一声。
凤栖瞥了她一眼,“毕竟苏家的身份摆在那儿,能跟他们家攀上关系,别说女儿后半生荣华不败,再使使劲,亲家也能跟着一荣俱荣。我有个小道儿消息告诉你,如今别说是你们二房三房对苏家虎视眈眈,就是外面那些世家大族商贾巨富也都在打着苏家的主意,你这就叫怀璧其罪,只要你一天不是他苏首辅的妻子,旁人就还是有无数个机会顶上。”
“那就让他们争好了,我不稀罕。”郗昭没什么起伏的说。
“你忘了你回来是做什么的了?”凤栖挑起一边儿的眉毛,“当初在宣清台的时候,你可是跟着倦娘学了不少对付男人的法子,难道不是为了苏家那位?”
“这是两码事。”郗昭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墙壁,“倦娘教的当然是要用上,但功成身退的时候也不能留下尾巴,你没听颜先生讲吗?有多少人功成却身不由己,假戏当了真,最后还不是没什么好下场,偏偏还要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能得这样一个结果已经很满足之类的话,我听着都替她们觉得不值。”末了又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不值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她们,我又如何能左右她们,替她们做什么决定?”
“听说苏首辅来过一次?”凤栖将话题扯开。
郗昭点了点头,“隔着屏风见了一回,田氏防我防得紧,没几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还特地在苏宇旷的面前提了我身体不好的事情,好像我已经弱到出个门就能一命呜呼一样。”
“那后来你也没找个什么机会与这位苏首辅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