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说定了。”
赖夫人满面堆笑,亲自将田氏送出赖家大门。
田氏上了车,在马车渐行渐远之后,一直维持在面上的笑意倏地落下来,嘴角向下沉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意。
赖家还真是打得好算盘,还同她扯上了娥皇女英与舜帝,赖夫人当她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拿赖昌英与舜帝相比?她狠狠的啐了一口——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但事情已经传到了这个份儿上,就只能让它变成一桩美谈,于是转过天来,原本的香艳事就变成两情相悦情比金坚,也没人去在意什么私奔啊偷情啊这类刺激人感官的字眼儿,一部分人感叹于真爱的力量,还有一部分人在扼腕叹息——郗家小姐是眼瞎吗?
三书六礼过得很快,最终这桩婚事定的是郗昭为妾,但规格按着正妻的标准,郗昙为正室,一应用度在郗昭的基础上再加一等。
庚帖自然换的是郗昙的,只不过生辰贴上的八字是郗梦君的,郗道玦特地寻了位奇人来,在写到名字的地方以一种秘法写上郗昙与郗梦君两个人的名字,当时拿出来只能看到郗昙的名字,等放置几天再拿出来,郗昙两个字就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自的自然便是郗梦君三个字。
与此同时,郗梦君被限制进出,就连孟姨娘都被人为的隔了开来,用的理由是去白马寺诵经祈愿。
也亏着田氏从前没少用这一招来刁难郗道玦的那些妾室们,每每到这个时候,郗道玦都会以将人送去白马寺暂住一段时间来化解这些剑拔弩张的矛盾,名义上是让田氏消气,实际上也算是护着自己的妾室们,所以孟姨娘并没有怀疑,只在收拾行囊的时候嘱咐郗梦君照顾好自己。
郗梦君自然也是司空见惯,照例每日都去正房向田氏请安,其他时候就谨小慎微的在自己的屋子里,轻易并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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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初十。
府中早在前几日便张灯结彩,到处都坠了红绸子,府中人只当是郗昭即将出阁,每个人在见到郗昭的时候除了日常的拜见,又多了一句贺喜的吉祥话儿,清早起来大家更是将这样的吉祥话儿发挥到了极致。
郗昭从栖梧居回来,没什么别的感觉,就只是迫切地想看看祖母。
她一直没能见到祖母,澜沧院始终紧闭着门,凤栖虽然能替她潜进去看,未免打草惊蛇,也不能贸然出手大规模将人迷晕,就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得知祖母的近况,是清醒的。
但听得再多,也不敌相见,她如今还得沉下气来将眼前的仗打完,就只能继续忍着。
按着惯例,夏荷是要跟着郗昭去往赖家的,她最近一直盯着郗昭的状态,见她确实如田氏说的那样,在坚持每日喝药之后总是提不起什么力气来,她当然会听到郗昭的疑问,她每次都强做镇定的说也许是因为郗昭的身子太弱,等多休养些日子便无大碍之类的话,说的次数多了,她心中实在是没底,却也只能硬生生的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