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没有人值守,我想着叩门试试,结果发现院门没有上门栓,一推就开了。”
这话提醒了一旁的凤栖,她压低了声音送至郗昭耳边,“那小厮还没醒,昨儿夜里我将人给拖了进来,倒是忘了关门。”
昨儿乱成那个样子,倒是没有惊动栖梧居那边,也不知田氏那边是什么事儿耽误了,郗昭可一点儿也不信田氏是真的对澜沧院这边不闻不问,就连她的院子里都有人随时将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向着田氏一一回禀,郗老太君咱这边这么大的事情,田氏会不知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郗昭问。
夏荷有些紧张地搅着自己的手指,闻言立即站起身说道,“求姑娘别赶我走,我是因为姑娘才从漱玉台出来的,之前或许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请姑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好好伺候姑娘!”
这一席话大概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说不定已经在心中排演过无数次,这时候一口气说出来,就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后人就战战兢兢站在原地,偷眼打量着郗昭的神色,两只手交叠在身前,下意识地紧握着,只等着最后的那一声宣判,好让她从这样的紧张中解脱出来。
郗昭又看了她一眼,夏荷同春杏交好,当初还是春杏来向她求情,得田氏批准,将她从漱玉台的一个小小的粗使丫头变成了贴身侍候的一等大丫鬟;也是夏荷,得了田氏的吩咐日日在给她喝的补药里面掺软筋散,在赖家来人的时候将她独自丢在迎亲的花车上,任她自生自灭。
当然这可以说成是身不由己,在郗家九姑娘与田氏之间,夏荷天然地选择了田氏,这本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夏荷如此讨好,是有人授意,还是权衡过利弊,也就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了。
那么……要留下她吗?
郗昭屈起食指在桌上叩了几下,忽然又将匕首拿了出来。
匕首出了鞘,森寒的刃,总让人疑心这匕首上下一刻就要染了血,匕刃极薄,却又极韧,她将尖锐的那一头朝向自己,将匕首把儿指向夏荷的方向,自己拿着匕首鞘把玩着,像是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
夏荷唬得向后退了一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试探,可总不会是让她拿着这匕首去刺主子吧?难不成……这位九姑娘是想杀田氏?借她的手?
人一慌就会胡思乱想,夏荷的呼吸已经乱了,她近乎求救似的去看凤栖,嘴唇嗫嚅着,却又出不了声儿。
“她是谁?”忽然听到郗昭这样问她。
“她?”夏荷跟着郗昭的手势看向站在一旁的凤栖,后者像是是在看热闹一样,对于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仿佛等屋内的事情结束,她就要立刻回家吃饭。
她当然不是春杏,两个毫无一点相像之处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完完全全是两个人,更何况她与春杏自小就熟识,就更是不会认错。
但郗昭就这样毫无避讳地问她,就仿佛是想向她确认一些什么。
“她不是春杏。”夏荷说,“但九姑娘说她是,那么她就是春杏。”
郗昭笑了一下,抬手虚虚地指着桌上放着的匕首,“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吹毛利刃,若是不小心划到了手,一直到血渗出来都不会立刻觉得疼痛,”末了总结陈词,“是一把好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