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昭是在第二天晌午回去的,田氏派了人守在她的院子门口,见到她回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通,末了又“请”她去栖梧居。
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在屋子里,田氏亲自侍弄一株花草——昨儿夜里忽然起了风,花枝娇气,被吹折了,这会儿花枝上缠着布条,要彻底救回来还要多等上一些时日。
郗昭站在距离田氏不远的地方,行了一礼,“二婶婶找我?”
田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才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九姑娘可真真是出息了,我倒是不知你昨儿去了那里,”末了又补了一句,“可千万别说是在澜沧院,昨儿婶婶我前后去了好几次,可都没见着你。”
田氏这会儿这样说可不是真的关心她去了哪里,也许这只是一个幌子,她正愁找不到什么由头,这下子一个把柄恰恰送进她的手里,她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二婶婶没有在澜沧院看到我,那……蓬莱苑呢?”
“你当婶婶是三岁孩子么?”田氏重新俯下身去看那盆花,“蓬莱苑澜沧院都没有人,娇儿说你昨儿一早就出去了,我让人在大门外等了你一夜,到这会儿才看到九姑娘你出现,我倒是想问问九姑娘,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郗昭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道,“那么二婶婶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田氏慢慢直起身子,转过头来看她,末了笑了一声,“九姑娘可是未来的首辅夫人,我这个当婶婶的……也没什么资格责罚于你,只是……”说到这儿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凌厉,“郗家自有家规,夜不归宿总是要罚的。”
“二婶婶打算怎么罚?”
“怎么罚?”田氏作势想了想,“夜不归宿,有伤风化,该去跪祠堂。”
“那就按二婶婶说得办。”郗昭痛快地应下。
田氏反倒是有些狐疑,“你别是又憋着什么坏……”
也不知为什么,她现在突然有些怕郗昭,郗昭若是明着忤逆她倒也罢了,就怕暗中憋着什么坏,那场痨病可是让她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又要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的身体,又怕被郗道玦察觉,实在是被折磨个够呛。
“二婶婶怎么这样说?”郗昭带着一点茫然,“二婶婶管理后宅,本就应该赏罚分明,如今二婶婶说阿昭有错,阿昭无话可说,自当认罚,二婶婶又为什么觉得阿昭另有图谋?”
“好了!”田氏猛地一抬手,她怎么不知不觉就被郗昭带着跑了?
“去,带九姑娘去祠堂,明天这个时候再将人放出来,”田氏回身对万婆子说,末了又补了一句,“不准给她饭吃。”
罚跪还不给吃饭,这么跪上一天,就是个大小伙子怕是也受不了,但田氏这话出口,众人却也只是听着,反正罚的是没爹没娘的九姑娘,为她求情连个好处也捞不着,倒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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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郗昭自回来以后第一次进祠堂,凤栖跟在她身后也打算迈步进来,却被万婆子伸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