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人不算太少,田氏说这话的时候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音量,坐在她周围的大多都听到了,有人向这边瞥过来,眼里闪着一抹八卦的意味。
何氏顾着面子,不太想同她吵,而且她多少也能理解,田氏前不久才刚刚失了女儿,情绪不稳也是正常的,虽说她名下还有别的子女,但毕竟隔着一层,谁也指望不上谁。
可何氏不一样,她的晗儿还待字闺中,她不能让晗儿受到什么影响,因而只随意打了个哈哈,将话题折了过去。
安南侯点好了折子戏,戏台上锣鼓声响,先是《空城计》,接着又是《铡美案》,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安南侯早早离了席,同几名老友去后面闲聊,余下的人借着席间推杯换盏各攀关系,郗昭时不时留意着郗道珍与孟月行那边,见两个人已经从开始的客客气气变成了之后的相见恨晚,就连张太傅都时不时加入进去聊一聊什么,这样的对比,反倒显得郗道玦那边冷落了许多。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恰巧谈到了什么双方都感兴趣的,终归只是一个席面,席间聊得来或许只是因为周围实在是没什么能聊得来的,等散了席,未必会有当初那样的热络。
郗昭向着郗梦君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同田氏告了罪,起身离席。
郗昭因着要招呼客人,所以并不会走太早,只在后面看着差不多了,才借着去处理后宅的小事儿离了席。
凤栖从外面回来,这会儿正带着郗梦君等在六角亭内,两个人也不知在说什么,从郗昭这个角度,就只能看到凤栖笑得前俯后仰。
到底是习武之人,听到脚步声本能的就开始警觉,凤栖回头见是她,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等到她落了座,先递了只信封给她。
“这是什么?”郗昭接过来,信封上没有落款,里面也是空的,难不成凤栖就只是为了给她一只空的信封?
“这是颜先生给你的,”凤栖说,“若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又不方便投递,便将信塞进这只空信封里,搁在暖阁后面的窗台下,自会有人替你将信送出去。”
“这里的暖阁?”郗昭有些诧异。
“自然是这里,我们虽然不便在苏家明目张胆的安插人,但多少也还是有点眼线的,只是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苏家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次数多了,容易引人察觉。”
郗昭点了点头,“我知道。”同时也在心中默默嘀咕,有什么事会紧急到连苏家的门都出不去?
跟着又转头看向郗梦君,“你回到郗家之后,可看出那边有什么异常?比如……郗晖。”
“阿兄似乎对三叔父有些地方。”
那就对了,这根刺只要埋下去,怀疑的种子就算是发了芽,即便郗道珍没做什么,在郗晖看来,也是带着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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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只觉得屋中冰冷,炭炉里面不曾添新炭,剩下的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点余温,而本应该留在屋中值守的女使也不见了踪影,主屋这边空空荡荡,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这时候便是重新烧炭,也要等上一段时间,郗昭冷得受不了,当即就决定往书房那边去。
书房总是断不了炭火的,而且她的屋子里太冷,别处又不方便去,也就只有去书房最是合情合理,这样想着,就更是觉得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