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那天,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孟月行并不是很快乐,那一刻的他同我记忆中的人重合,又分开,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我有些好奇,但也许那是个错觉,孟月行后来又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我于是更加坚定的认为那天看到的他只是某种错觉。
但是我和他相处得久了,慢慢地就证明不是这样的。
孟月行从来都不是当初在我面前时候的那幅样子,他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剥离出来一个全新的自己,然后在那之后,他放弃了那个剥离出来的全新的自己。
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想要去问,但是总也开不了口,我下意识的抵触那个答案,然后渐渐地,我开始听到闲言碎语。
起初是有人说觉得我很可怜,我当然是不同意的,开始的时候只当做不在意,但是听得多了,就不得不去在意。
你知道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更何况我原本就对孟月行的过去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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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那些旧事,比如孟月行是如何同郗家的姑娘牵扯不清,后来又是如何沉痛的放手——但是有时候身体管不住心,心又管不住本能,他与她食髓知味,却又不能自拔,最后终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有人“好心”地证明给我看,说苏首辅家的小姑娘长得同孟月行有些像,我若是不信,便自己去看。
我半信半疑,终于有一天,我偷偷地去看了。
那孩子的眉眼像他,而他对那孩子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亲近。
那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按理说……我便是质问、哭闹等等都不为过,可我并没有。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个小姑娘长得是像他,可那又怎样呢?
难道他还能冲去苏家让她认祖归宗?
便是他肯,他们也是不肯的。
再后来我又知道了一件事,于是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我同孟月行初见的时候他会是那样一番姿态。
因为我同郗晗长得像。
人有时候总是不自觉去接近一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明知道不是,却又不愿意从那样的错觉中醒来,于是日日夜夜麻痹自己,日久成真,苦的只是那个被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我就是这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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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和孟月行摊牌。
耳边是婴儿的哭声,那是我和他的孩子,可是真遗憾,我可能看不到那个孩子长大了。
“阿琅!”我听见他在喊我,只是声音有些远,可他明明就在我眼前。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也许是说出来了,因为我听到他说,“你问。”
“你有没有只当我是阿琅?不是郗晗,不是她的影子,就只是你的阿琅?”
他沉默了。
我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有选择骗我,这个结果无论是对我,还是死去的郗晗,都应该算是最满意的答案了。
“好吧,我争不过死人,但是我敢肯定,后面的人,肯定也争不过我。”
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听见他对我说:
“我没有拿你当谁的影子,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