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道长说道。
这时候,登仙楼没有了云雪飞的法力支撑,又渐渐地歪倒下来。
“你们最好赶快离开,这楼支撑不了多久!”
白眉道长道,转身抬脚就要离开。云雪飞一把拉住他的袖袍,哀求道:“道长,你法术高强,求你让它不要倒塌!”
白眉道长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楼台,惋惜道:“世间万物都有命数,它的命数到了,谁也救不了。刚才你也看见了,你强制扶立它,伤害的反而是你自己,放手吧,年轻人,你还有很多比这登仙楼更重要的事要做。”
云雪飞目光呆滞地望着弯曲的登仙楼,嘴里喃喃道:“我若连登仙楼都保不住,乐郡国的子民都保不住,我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眉道长看出了他的心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西边一轮沉日说道:“潮起潮落,改朝换代,东升西沉,此乃自然之规律,一个朝代的消失必然也是另一个事物的新生,倘若你真是心系百姓,要为百姓谋福,就要顺应天道。”
云雪飞猛地推开他的手,跳出来站在楼前,指着摇摇欲坠的登仙楼大声喝道:“它倒了,我就要再修八座十座的登仙楼,比它还要高万丈!”
“贫道可以理解,想必你是皇室贵人。不过贫道奉劝你一句,眼下比这楼更重要的是,魔族人很快就要发动全面进攻了,街上的这些咒怨之灵就是他们进攻的第一步!”
白眉道长目光似冰,冷冷地说道。
“这些怨灵跟魔族有关?”
李秋月惊问道,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不等白眉道长说话,原本情绪低落的云雪飞忽然走到拴在一旁的马儿上,正准备上马,李秋月不由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杀了这帮东安暴民!”
他冷着脸,不带半分情绪,快速地翻身上马后,手持缰绳,双腿一夹马背,扬起长鞭在马屁股后狠狠一抽,马儿如脱缰一般朝城门奔去。李秋月知道他救国心切,本想跟着他一起去,但是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白眉道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却被李秋月拉到那名东安女子身前,指着她的额头不解问道:“道长,为何这名东安女子的额头上也有怨咒之灵的标志?怨咒之灵难道不是只针对临安百姓吗?”
白眉道长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这名东安女子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和手,最后说道:“怨咒之灵从来不是突然出现的,就好比人类刚出生的婴儿,他必须要有母体才能存活。这名女子想必就是怨咒之灵的母体。”
居然有这等吓人的事,是谁把怨咒之灵种在别人身上的?
白眉道长继续说道:“所谓怨灵,必定是生前怨气很重,死后怨气依旧不散,然后被人用某种条件做交换,帮它达成心愿,然后用它的身体种怨灵,它这红色的火焰标志是最明显的特征。”
“到底是谁要和他们做交换?”
李秋月问道。
“或许是魔族。”
白眉道长说完便在妇人额上贴上纸符,又竖指嘴里念念有词,须臾,纸符燃烧起来,连带着人也烧得干干净,便又去处理那些被黄纸符钉住的怨咒之灵。
远远传来东安兵的号角声,这是进攻集结的号角,莫非东安兵攻进城了?李秋月心里惦念着云雪飞,急忙朝城门那条路奔去。她刚离开,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高大的登仙楼轰然坍塌,身后扬起浓浓的灰尘,遮天蔽日。
然后尖叫声,哭喊声从皇宫里传来,接着许多宫女太监从宫内跑了出来。坍塌的楼有一半倒在了皇宫,还砸垮了街上许多民居。于是,整个大街上都是些灰头土脸,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人。
李秋月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继续前往城门。城墙上,大批东安兵攻上了城头正和守城将领激烈的撕打,城门已经被撞开,许多东安兵涌了进来正和守城的卫兵交火。她快速地来到城头上,一眼就看见在一群黑色铠甲将士中,身穿白色铠甲的云雪飞,他打得最认真,最激烈,也最惨烈。
几个东安兵正在围攻他,他胸口中了两箭,左臂已被砍伤,不远处,一支冷箭正向他射来。李秋月召出流风回雪剑将冷箭砍断,然后又从冲过来替他解围。但,他似乎已经麻木,双眼无神,手里挥舞着长剑,嘴里喃喃道:“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李秋月知道现在说任何话都无法安慰他,紧紧抱着他,他狠心拔掉插在胸膛上的箭,任由血液从里面涌出来,不多时就凝固了。
城楼下又响起了号角声,她拉着他站在城头上往下俯瞰,只见城楼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很多士兵身上扎满了箭,就像刺猬一样爬在地上。带头冲在最前面的,是那名东安首领,他正挥舞长剑,将扑向他而来的一队精锐骑兵杀的片甲不留,全军覆没。
站在一旁的云雪飞忽然朝城上的瞭望台爬去,准备跃下去同东安首领一决生死。李秋月从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嘴里哭喊道:“雪飞哥,你现在没了法力,而且你身上还中箭,他是不死之身,你打不过他的。”
“我这一生何其荣耀,他是不死之身又如何?我会向他低头?”
他冷笑道,坚决地推开她,从城楼上往下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