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膳的时候,老人和小孩各分半碗米粥和半个馒头,其余的人只有半碗米汤可供食用。一名妇人抱着大哭不止的婴儿走到负责分食的厨娘旁边,祈求她再给自己哭闹的孩子多加一勺米汤。厨娘用勺子指了指早已见底的木桶,无可奈何地说道:“你看,米汤早已光了,明天连半个馒头都快没有了。”
“这可怎么办啊?外面妖魔吃人,这里又快没有粮食了!”
妇人摇着身子哄着婴儿,叹气道。
李秋月将自己的半碗米汤端到妇人面前,微笑着说道:“大嫂,快给他喂下。”
妇人见状急忙摇头,“多谢姑娘好意,你看吧,你自己都没有吃的了,我不能要。”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大家都是几天没有吃饱了!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再奶他。”
妇人说完后用手拍着婴儿背部,又是哼曲又是摇篮,那婴儿就是不肯停止哭泣,闭着眼睛张着嘴大哭。
“我真的不饿,我是修道之人,几天不吃饭也没关系。孩子饿了,快给他喂下吧!”
李秋月胡乱编道,妇人见孩子又哭又闹不停止,又见她这么说,于是接过她手里的碗歉意道:“那就谢谢姑娘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肚子隐隐咕噜咕噜响,于是赶紧走开回到凉亭。叶川见她回来了,将她拉到一旁,然后从怀里拿出半个馒头递给她。她摇摇头:“我不饿!”这句话一说完,肚子的抗议声音更大了。
叶川装作没听见,硬将馒头塞到她手里:“我在减肥。”说完后,便开始沿着花园小径小跑起来,好让她真的觉得他在跑步减肥。
李秋月呆呆地看着他越跑越远,宜玲走了过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道:“公子对姑娘情深意重,宜玲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李秋月心里一紧,转身就走。这几天她不思茶饭,表面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实际上她内心早已崩溃,坍塌,支持着她坚持下来的一点就是,‘太子侥幸逃过一劫,不知所踪。’
只要他还在世上,不管他在哪里,变成什么样子,她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然后天涯海角找到他。
金色结界之上,天空黑云翻腾,鬼哭狼嚎之声越来越清楚,能让人感到压迫之感。李秋月见结界比前两天更弱了 ,心里开始担忧起来,这情景,只怕又有长老和修士仙逝了。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休息好,时常梦见云雪飞满身血污躺在一片尸海之中,她猛然被吓醒坐起身来,擦拭了额头的冷汗,惊魂未定。
“青媛,青媛!”
只见住在她旁边的妇女正在焦急地呼喊她的女儿,并不时用手摸她女儿的额头。
“姜大嫂,青媛怎么啦?”
李秋月急忙起身,边走边问道。
姜大嫂嗓音里带着哭腔,将青媛抱在怀里,焦急道:“李姑娘,青媛她忽然就发高烧了,你摸摸她额头。这里不知没有郎中,该怎么办啊?”
李秋月伸手一探,果然青媛的额头滚烫如沸水般烫手。
“姜大嫂,我们到前面院子里去找找,应该有。”
李秋月道,这时,叶川也走了过来问明了情况,于是说道:“我知道有一位郎中,前几天我还同他聊天呢,我带你们去找。”
叶川带着她们来到院子的前厅,只见厅里灯火一片,地上躺着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人,那名郎中正挨个地检查,然后又失望地摇摇头,李秋月一眼就认出来这位郎中正是百草堂的那名大夫。
姜大嫂像是见了救星,抱着青媛就朝他快步奔去,然后让那名郎中为青媛诊治。郎中用手探了探青媛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最后又检查了四肢,摇摇头,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他们也是突发高烧不退,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发烧吗,难道不能用药退烧?”
姜大嫂着急了,跺脚道。
郎中神色凝重,从前那吓人的一幕似乎又出现在眼前,他忽然大声说道:“大家听我一句话,这些发烧的患者最好要让懂法术的道士来看护,否则会出大乱子。”
本来人群一派安静祥和,他此话一出,犹如一颗惊雷,惊得人全部爬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大伙儿纷纷议论起来,还有些好奇的人走到那些发烧不醒的人身边,翻来覆去地看。
郎中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的情景跟医馆里那些人一样,发烧醒来后就会发狂咬人,这么多人在这样闭塞的宅子里,若被那些人咬后,没有人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