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枝共命运的是,伊人也病了,然而同病不同待遇,她烧晕在宿舍床上,昏迷不醒。
她娘家婆家都不在本地,没特殊情况下她都是住校,丈夫从外地回来,她才回两口之家和他团聚。
丈夫才刚出远门,临走前她想送他到机场,他担心她劳累,拒绝了,自己坚持打出租车。
她满心的不舍,却又知道,自己没有理由阻止他去做他想干的事情。
他无数次劝她,让她别当老师了,清贫不说,还辛苦,还操心。
他想给她买栋别墅,让她养养花,去学学瑜伽,修养身心。
他这么多年,存了不少积蓄,他舍得为她花钱。
可是伊人拒绝了。
她有手有脚,也有自己的追求,她不需要多么奢侈的物质生活,学校包吃包住,她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没什么不好。
一定要提不足之处的话,唯一不好的,就是生病的时候,心里脆弱的时候,不再强大的时候,没个人陪在身边。
比如现在,就是病死,估计也没人知道她病死了。
她一度迷迷糊糊,脑袋里闪过许多凌乱的画面,看见自己白天巡堂,嗅到宋怀岑身上的烟味,哪怕被他刻意用某种好闻的香水掩盖过,还是瞒不过她灵敏的鼻子,她本就想就李惠然一事把他好好教训一顿,这会儿又见他在睡觉荒废学业,气不打一出来地揪着他艰难地往外走,还好他被揪醒后只是不爽地皱眉,见是她也没发作,还算老实地跟着她回了办公室。
从走廊回办公室的路上,伊人心里其实有些打鼓,她知道宋怀岑这个外来物种一没成绩二不听话,能进洛中都是因为厚实的经济基础和上边四通八达的人脉,他家里情况复杂,教务处盖章同意人转进她的班时就通知了她一句:烈士子孙,多多关照一下。
她是个性子直的,有啥说啥,当时就讲了:“哦,谁来都一样,我都关照。”
但是她没想到宋怀岑来的这段时间,会把整个班甚至整个学校都弄得鸡飞狗跳。
但凡不在自己班上,她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是在自己班,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粥,那还得了?
她向来是不愿意给学生贴标签,也不愿意带有色眼镜看差生的,但是她发现自己开始对宋怀岑有些偏见了。
所以她从原本一天到班上溜达两次到后来的溜达五次,再到现在,一有时间就去盯。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遭人嫌遭人烦,可她没办法,宋怀岑的影响力太大,班上女生都没心思读书了,时不时偷瞄他,总有人给他写纸条。
其中不乏伊人的爱生,伊人快要抓狂,简直想跑到讲台上去呐喊,娃们,这会子谈恋爱影响学业啊!
伊人老母亲的心都要操碎了。
最开始找宋怀岑,她还是先礼后兵的,笑着跟他一番摆事实,讲道理,劝他迷途知返。
他就那样站在办公桌面前,身型清峻挺拔如松,他看着她开口:“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有招惹她们,也没谈女朋友。”
关伊人怎么可能信,微笑道:“哦,是吗?”
是你没办法阻挡你的魅力,所以一堆傻姑娘争风吃醋是吗?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不过她的表情上光明正大地写着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