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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养叔父,西塞尔公爵。维德在他耳边柔声说,要上去打个招呼吗?

如今的路希安可是整个西塞尔家族的耻辱。

如果你想要气死他的话。路希安冲维德眨眨眼睛。

维德不说话了。

西塞尔公爵是向着拍卖厅外走的。路希安摸不准他到底在做什么。如今他只是困,希望拍卖会能早点结束。

然后是中场开始。主持请出了墨菲大公的手迹、休斯顿公爵的钢笔、与众绅士期待已久的艾莲娜小姐的羽毛扇等,这几样纷纷被哄抬出了高价,除去艾莲娜小姐是因美貌,其他几件则是为了给两位大贵族面子。路希安只听艾莲娜的轶事听得兴致勃勃。维德突然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后低声说:你对那个女人很感兴趣?

路希安一僵,道:只是觉得她比我更有资格做魅魔罢了。

维德今天的做派简直是人来疯,真把他当成自己的情人在表现似的。

我可以把她请来给你看看。维德表现得彬彬有礼。

见有人往这边看,路希安也多了几分恶意。他故意改变了声线,在维德耳边吹气:我不喜欢分享。

演就演。他想。

下一样藏品是伊丽莎白格林的画。这位以画技、美貌与善良出名的贵族小姐的画作也拍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高价。她的兄长因此扬眉吐气。只是上台领取吊牌的却非那名神秘的贵族本人,而是替他喊价的面容陌生的侍者。

那侍者还提出了一个要求:主人希望能由格林小姐将画作亲手交给他。

伊丽莎白心不在焉地应下了。她今晚一直神思不属,连她的好友安妮塔都看了出来。

下一件藏品主持推着单眼镜片,在看见花体字撰写的列表单上多出了一样藏品时略微有些惊讶,不过贵族们临时再捐赠些什么也是正常的,只是那人的名字却由罕见的古文字撰写,他一时分辨不出来,下一件藏品是一只手工打造的羽毛笔,它的羽毛来自最纯洁的雪鹭,上面镶嵌的珍珠是海妖的眼泪,钻石则是罕见的碧色。

那临时出现的藏品被侍者们推了上来,侍者揭开布,其下的物品果真美轮美奂。

而它的主人是

主持卡住了。

他握着名单的手臂开始颤抖。台下诸多贵族察觉到了他的异状,小声地议论起来。墨菲大公优雅地做好了控场安抚众人的准备,举办这场宴会的休斯顿则皱起眉头,与身边的红衣主教谢利对视一眼,然后便转头向自己的侍童要求去查看情况。

在这隐隐不安的气氛中,银色面具后的路希安也睁开了眼。他在昏暗的人群中扫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的养叔父。

已经与维德形同陌路的父亲,道尔顿西塞尔。

好像从中场休息开始,他就离开了这座大厅,再也没回来过。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焦虑小声的催促中,那主持推了推自己的单眼镜片,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他接下来的话。

却譬如一道惊雷。

这只珍贵的羽毛笔的主人是。主持缓缓地、念着那串语调如歌的古文字符。

路希安西塞尔。

第35章 十万二千金镑

沉默。

沉默。

长久的沉默统治了整个宴会厅, 就连贵妇人都停止扇动用来粉饰太平的羽毛扇。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那只笔上。

那个人的名字如耻辱的梦魇般再度出现。

场中唯一反应轻松的只有路希安。他扬起下巴看向维德,见对方也看了过来,眨眨眼, 用气声委屈道: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维德眯起猩红双眸,难得地也皱了眉。半晌,眼中闪过一道兴味。

捐赠者是谁?红衣主教谢利身边的骑士在短暂的空白后,急急地质问休斯顿公爵, 你们之前未审核过的吗?尽管我们向大众模糊了路希安的身份与下场,但来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难道是西塞尔公爵他?

镇定,克莱夫。谢利皱眉斥责他,西塞尔公爵是最不愿看见这一幕的人。他来这个晚宴, 就是为了代表西塞尔家族与教廷修复关系。谁会在这个时候把那个欺世盗名的肮脏魔种的东西拿过来?

克莱夫闭上了嘴, 他看向休斯顿, 想要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理。许久后, 休斯顿取下单眼镜片、烦躁地揉了揉鼻梁道:这样,把它撤掉

不能撤。谢利突然道,这是有心之人对教廷与贵族们的挑衅。尽管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这时候撤下它,便是教廷的狼狈与低头神圣的光明教廷承认自己, 曾被一只贱种所陷害蒙骗。

可休斯顿身边的管家擦着汗。

休斯顿闭了闭眼, 道:好,继续。

他正伸手要向台上示意,却有一名随从来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耳语几句。听完这番话后,休斯顿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墨菲大公, 两人对视微笑。

墨菲大公说了什么?克莱夫好奇道。

休斯顿吩咐管家几句, 管家于是匆匆跑到舞台边, 对那边的人小声耳语。直到主持回到台上后,休斯顿才戴回了单眼镜片,笑道:墨菲说,能够看透常人难以看透的表象、及时纠错,也不失为一种神圣的品格。

谢利也矜持地笑了,他用略带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墨菲。

细小的议论声在人群中骚动,主持也在此时回到了台上。他推了推镜片,用沉重却充满感情的声音对众人道:

他先是历数光荣:在过去的那场战争中,我们战胜了阴霾,消除了邪恶

当然,也以史上从未有过的铁血姿态与坚定信念,捉出了藏在最高处的害虫!

台上依然慷慨激昂,主持将这只羽毛笔定为教廷坚决保护人族、勇于对内部进行监察、除魔力度大而坚定的战利品,并强调它的纪念意义。台下众人都无声地听着,只有维德用手指轻敲着膝盖,轻轻地笑了一声:他们可真敢说。

路希安回头看他。

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的确,让魅魔与教皇的私生子担任圣子一职多年,其又在人魔之战中倒戈魔族、刺杀教皇,这的确是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维德讥诮地勾起唇角。

说完,他也看路希安。翻黑历史的时候到了,路希安只好耸耸肩道:谢谢你夸奖我这么厉害。

维德的脸色因他而难看极了。路希安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了自己害死他那件事。

对羽毛笔的拍卖终于继续。尽管主持努力慷慨陈词,可依旧没人愿意出价、与这只晦气的笔那肮脏恶毒的原主人扯上关系。在红衣主教谢利的示意下,骑士克莱夫刚要举牌,远处便传来了曾追求过伊丽莎白的奥利弗的声音。

我出一先令。奥利弗讥诮地说着。

这与其说是报价,不如说是赤裸裸的羞辱。光是那只羽毛笔上的一根独角兽的羽毛或许都不止一先令。

他是想借机挟私报复过去伊丽莎白不理会他的追求、反倒去仰慕路希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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