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人话,芙提却有些听不懂。
思考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什么?”
“粥粥是米米的孩子,”他叹口气,手指从眉心揉到耳垂,“当初如果不是你收留了米米,就不会有粥粥。所以你才是它们的妈妈。”
芙提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声音里找回清醒。
“可是……他们的品种完全不一样啊?”
“因为是不小心怀孕的,我也不知道粥粥的爸爸究竟是谁。”
好像穷途路尽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旁边喂了一瓢水。芙提慢慢地消化这个信息。她曾经以为失去的,却在熟悉疼痛后的某一天被人告知,它留在这个世界上的遗物有被细心收藏,并且在很早之前,她们就已经相遇了。
芙提打开手机,业主群还是没有消息。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她皱起脸来,声音小小的:“可现在怎么办?它不见了……”
段昱时揽过她的脑袋,把她虚抱进怀里。
“会找到的。”
可刚才工作人员说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明明就是毫无线索。
从前她痛恨他这种后天的自信,如今却有些贪图。
心脏被喜悦和胀痛两种感觉拉扯,芙提揪紧了他背部的衣服。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他,她别无选择。
段昱时虽然许下这样的承诺,但也只能尽力去做。总不能真的将整个小区翻过来找。
只是看着每天跑上跑下过来找他的芙提,他又不忍她难过。
段望舒最近不在,像个孩子一样不愿意回家。明明之前在瑞士还百般嫌弃地勒令他快点将那孩子带走,可等段昱时真的登门,她总是撒手不肯放。
芙提偶尔会过来吃晚饭,段昱时摸了一下其中的规律,发现她既不给自己打电话,也不会发短信,能不能碰上他在家完全都靠猜。
而他总会有那么些日子是没空的,怕她摁到空的门铃,怕她抱着失望回家,他只好主动联系她。
宋宛的新电影上映在即,他们渐渐准备忙起来了。
“有什么想吃的?我今晚回去。”
段昱时聊了好一会才挂电话,其实基本上都是他在说。不是提醒对方今晚会有暴雪,就是叮嘱她不要提前下楼以防扑空。
副导近来替他处理了不少琐事,虽然这是他的本职,但是以往段昱时总是抢着来做,责任一下子落到自己肩膀上,难免有些劳累。
他有意关心段昱时的情感状况,但也很会察言观色。见他虽然与人约定了吃晚饭,却没什么开心的情绪流露,不用问也懂了。
讲完公事,他多嘴了几句,“最近挺多人跟我打听的,你搞得这么高调,要么就赶紧把人追回来,要么就算了放过人家,给我个确切答案,我好回复别人。”
段昱时让他快滚,“直接说我们两如胶似漆就可以了。我和她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副导看了他一眼,被轻踹一下也不恼,吊儿郎当地哼着歌走了。
晚上带着她喜欢的茶楼的饭盒回去,段昱时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了徘徊在门口的某人。
“不是说了我七点半到吗,你不用这么早下楼。”
芙提看向来人,再看看自己的拖鞋。
“没关系,我也没有多余的事情要做。”
这些年档期和行程塞满了她的生活,回国了却能放松下来。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自悲,但芙提渐渐意识到,京都的生活节奏确实适合她。
段昱时开了门,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芙提从善如流地去泡茶,以便饭后消食的时候喝。
他去找碗,芙提便去洗手。
默契得很像多年夫妻。
她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总是盯着菜,心里盘算哪一样好吃与不好吃。
即便时隔许久,他也还是记得她的习惯。
吃到一半总要喝水。
芙提接过他端来的杯子,咕噜咕噜两大口下肚,放回一边。
“今天有消息了吗?”
她目的性太强,段昱时清楚这样的温馨是暂时的。即便贪恋眼前的眷恋,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不会故意懈怠。
可是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芙提眨眨眼,“我或许会知道粥粥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