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看了国师一眼,近距离一看,她发现国师的眉毛形状十分漂亮,尖头尖尾,配上如云黑发与冰冷面容,仙气出尘。
与沈连卿的仙截然不同,国师大人是那种超脱人气、欲羽化登仙的气质。
司镜也在观察林琅,从刚刚一眼扫过她便觉得此女异常,如今细看果然非凡。
这些并没能改变她的冷淡:“因何事谢我?”
林琅再次一福,“数日前国师大人曾将一野道抓获,此人曾在坊间大肆宣扬传言,污我名声,奈何我人小势微,奈何不了他,好在国师为我解了燃眉之急,化解了从前的不实传言,因此特来造访,前来感谢。”
司镜自小跟随师父习法,甚少与人交往,她又是直接忠于皇上,不必参与官场之事,因此说话做事都十分正经严谨,通俗来讲,就是不近人情,不懂情法,此时对着林琅这样的小姑娘说起话来依旧冷漠:“我秉公办事,本是我职务之内,何谈谢字。”
这要是换个人,被这样回答,多少都会觉得局促,只是林琅是真心感谢,无论对方如何回应,她只做到自己问心无愧便好,因此她示意杏儿,拿出一个小小包裹,展开放到司镜面前:“国师之责,也是百姓之福,我受了国师大人的福泽,自然要感谢,我听说国师大人专研医术,这是我府上的药材,其中还有几颗毒草,若是国师能用上一二,也是他们福分,也许冥冥之中,也能造福他人,就如我受到国师大人的庇护一样。”
这些药材自然是从林府的库中拿出来的,另外的稀有毒草,正是当日在丰镇中参在游风草料中的毒草,杏儿知道此草珍贵,当时私下留了一些,学医者必要会验毒,既然珍贵稀少,一起送上也好。
司镜沉默片刻,她本以为林琅会和其他人一样送上金银玉器,没想到竟会送来这些,向她送珍贵药材的人的确也不少,只是连毒草一起倒真新鲜,也算是个玲珑心窍之人,她倾身看了片刻,发现药材一般,毒草却是鲜少在京城见到的,她沉默片刻点头示意了下,答应收下:“林小姐费心了。”
杏儿躬身将包裹放到国师身旁,林琅见她收了,不禁展颜一笑,少女天真娇艳之色盈于面上,当真纯净美丽,令人一见心暖。
司镜冷面冷心,倒并非绝情之人,见林琅出自内心的欣喜,也不曾想求允什么,连试探着求自己给她断命的心思似乎都没有过,除了幼年稚童,她已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纯净的女子了,何况她身上又有着自己在意的地方。
在林琅出声告别后,司镜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开口:“林小姐,你可曾离魂?”
林琅一怔,重复道:“离魂?”
“简言之,便指魂魄离身,见过往烟云,”司镜面色沉定,眸子深锁林琅,“那野道虽是小人,但他有一点倒是没说错,林小姐的确命格与常人不同,我见你眉宇间郁色匆匆,又惶惶不安,若是没有离魂,便是梦中有异。”
林琅浑身剧烈的一颤,杏儿连忙扶住她的后背,感到手心下林琅纤细的背脊不住的抖动,奇怪的看着林琅。
梦中有异,梦中有异!
自己从小不断做的那个怪梦,且一次比一次清晰的奇异梦境,自从到了京城,这个梦反而做的少了,她以为自己年岁渐大,便不再犯这个毛病,且怕母亲与哥哥担忧,她更是从未和人谈及过这个噩梦,今日竟被司镜一语道破!
林琅震惊的反应令司镜明白自己没有猜错,她微抬手示意林琅坐下,“你若有疑,可坐下与我谈谈。”
林琅忙不迭的点头,又吩咐杏儿在外面等候,再不甘愿疑惑,杏儿也只能听从。
“我、我的确自小做一个梦,可我只当是梦魇,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林琅脸色微微发白,轻声开口。
看她震惊的有些怕了,司镜有些不忍,她并非是温声劝解之人,只硬邦邦道:“你不必担忧,既是寄梦,不是离魂,你便没有性命之忧。”
司镜年纪虽轻,可说起话来特别令人信服,尤其在她看出林琅的多年之梦后,林琅更是相信她,当下放了心。
她面露疑惑:“可是我总不知,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人会不会和我有什么联系。”
司镜一时好奇,问道:“若你愿意,可将这梦细细与我讲来。”
林琅也不知怎么,虽是初见司镜,倒是十分信任她,要知道她是谨慎小心的性子,很难对一个人付出信任,可林琅偏偏觉得这位冷淡的国师大人并不会害她,也是位可以相信之人,因此她利落点头:“当然可以。”
“从我记事起差不多就做这个梦了,最开始是山道上的一辆马车在疾行,跑的很快,后来我才知道,那马车是在被追杀……”
林琅刚说了个头,司镜也听得认真,却不想门被敲起,司镜细细的眉一挑,却也知道若无急事,道童也不会在她待客的时候打扰,她对林琅道:“你且等一下。”
林琅:“好。”
她乖顺的样子十分可爱,司镜眼底一柔,转瞬即逝,她微抬下颚,开口命令:“进。”
还是原来的那个脸红的小道童,只是这次,他的脸色煞白,额头甚至冒出冷汗,他躬身行礼,仓皇的说:“国师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司镜立刻蹙眉,这是林琅见她以来,她做的最明显的一个表情。
太子?
林琅立刻想起那些传言与白狼,太子出门,不会带白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