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捉着秦奉竹手腕的季散愁忽然开口道:“这副画是一个病者送的。”
白决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跟他搭话,只好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每一朵花都很美。”
“就是可惜凑在一块,显得臃肿多余,白道友,我这话可有错?”
白决叹了口气:“并无。”
“画不好,但也是病人的一番心意,我挂它就是为了给自己提个醒。”季散愁一心二用,此刻居然已经写完了给秦奉竹的调养药方,搁了笔绕过案台走到白决身侧。
牧辰警惕地看着这人,抢在白决之前开口道:“提什么醒?”
“斗米恩,升米仇,救人全家不得好死。”季散愁笑眯眯地看着白决紧抿的唇,“白大仙,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白决八风不动惯了,闻言迟滞了一会,才道:“你魔障了。”
“哦,我忘了,白大仙已经习以为常了。那我换个说法,你手上沾着他的血,嘴里吃着他的肉,还拿着他的三千功德。他却在那阴冷潮湿虫蚁蛇鼠往来的地下,躺都躺不平,苦苦挨着唾骂与污名。白——”
白决忽然间拔了剑,光影闪烁,它出人意料地架在了季散愁的喉间。他抖了抖剑身,冷得掉渣道:“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立场上这样跟我说话,嗯?”
秦奉竹看那把剑有些眼熟,回头看了退到冷少宫主身边的徐潇潇一眼,发现她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惨白,目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牧辰在看到那剑的瞬间吓了一跳,因为这就是尊主原先手上使的那柄长剑,啥时候落在白决手里的?
随随便便夺人法宝,哪怕是一个不值一文的破铜烂铁那也是近乎夺妻的深仇大恨!
季散愁低低地笑了两声,抬起手指在雪亮的剑锋上抹了一把,嫣红的血珠涌了出来,他看着血珠道:“你也会怕?不过这事,合该由我们关起门来解决。”
牧辰对着白决一脸“瞧瞧你惹下的情债”,就差没指着白决痛心疾首地数落他“见一个爱一个”、“负心汉”了。
白决镇定地回望牧辰,心知肚明这个死鬼又在给自己加什么乱七八糟的戏码了。他揉了揉眉心,压低声音道:“别瞎扯。”
不等白决再说什么,季散愁背朝众人伸出三个指头,道:“一——二——三——”
“咚、咚、咚、咚。”
连倒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