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决愣了一下,道:“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
云深流抓住白决的手骤然一松,白决挣开他的手,接着就看见云深流两眼一闭眉头紧皱地向后倒了下去。
“——师弟!!!”
……
天色渐亮,一缕缕晨光照透望归楼的灵绢之窗,朦朦胧胧的云气将之镂空,化作了一脉淋漓之色。
重重卷云纱帘之间,雕梁画栋横陈,寂寥如入无人之境。
到处依旧是昨夜张灯结彩的景象。
凌天门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的孤冷空寂在这个熹微的时刻,与那满目的喜红达到了最大的冲突感。
陈设摆列分毫不差,然而楼台顶层掩藏于一树又一树参天古木细密繁茂叶下的卧房之内,如意青玉美人榻上斜倚着一名羽衣少年。
他的身侧便是一柄长剑,繁复到无法静观的剑铭文处,雕镂着两个上古遗字——红尘。
缥缈不可及,滚滚远红尘。
他的右手无力地低垂着被广阔的水云纱袖给遮蔽了一半,可怖的青紫尸斑已经占据了他的每一寸指节每一寸肌肤。
然而,即使是这般行尸走肉的模样,他的这只手也被一个人握在了手中,无所畏惧地环住,像是十分的担忧他悄然离去。
“唔……”云深流的眼眸微动,似乎是终于从无边的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习惯性地攥紧了身侧半趴半跪着握住他的手的白决。
白决吃痛地骤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云深流一看清眼前的白决就心疼地松开了手,从玉榻上坐起,露出了昨夜白决替他解开衣襟的胸口,斑驳陆离的尸痕坦诚于两人之间。
“师兄,我……”
白决按了按眉心,起身头疼,指着云深流这满身的尸斑,道:“你先告诉师兄,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