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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无理取闹的长篇大论,简清伸出手,轻轻抚摸鹿饮溪眼尾的泪痣,没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捡了个小祖宗回家。

果真同甘共苦了。

没有区别待遇,今晚两人都是鸡蛋羹,搭配瘦肉清汤。

简清的厨艺很好,鹿饮溪心满意足地喝光所有汤,把空碗底给简清看:明天有空继续煮好不好?我还想喝。

简清点头同意。

饭后,吃了药,鹿饮溪又躺沙发上去了。

简清洗了澡,抱着电脑,坐在她身边写科研基金的申请标书。

今天一天,鹿饮溪几乎都在沙发上度过,宁愿在沙发角落缩着,也不想回房间的大床上躺着。

房间很大,床也大,但一个人显得太空旷。

她想有个人陪着。

生病的时候,总是比平常更容易感受到孤独和无力,尤其在这个无亲无友的陌生世界里,她只认识简清。

简清还是个医生。

医生能给病人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虽然她在家里没穿白大褂,但鹿饮溪重新嗅见了她身上熟悉的冷香,像是冬日下雪时,冷气吸入鼻子,那股清冽干净的味道,能让人回忆起家乡的雪天。

鹿饮溪嗅着她的气息,听着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迷迷糊糊入睡。

键盘敲击声偶尔会停下,世界陷入一片寂静,然后有冷冰冰的手掌探过来,手心紧贴额头,接着翻转,换冷冰冰的手背贴过来。

等到这只手掌温度与额头温度一致,就换另一只手。

意识沉沉浮浮,鹿饮溪只觉一片心安。

两只冷得像冰块的手都变暖后,微弱的键盘敲击声再度响起,伴随了一句低声的感叹:比暖手袋好用。

鹿饮溪指尖动了动,瞬间把感动吞了回去,只恨自己烧得浑身绵软无力,不能爬起来咬她一口。

第9章 距离

拆线这天,鹿饮溪依旧去了口腔科,把自己交给实习生练手。

教学医院里,主治、主任级别的医生早已不需要做拆线这些基础活,都是交给实习生做,也许实习生比他们还熟练。

简清刚好结束门诊,顺带拐了弯,来口腔科接鹿饮溪去食堂吃饭。

她站在鹿饮溪身旁,抱着手臂,盯着实习生操作。

实习生看到她,战战兢兢喊了声:老师好

实习生算是医院食物链的底层,无论见到哪个科的医生护士,都得喊声老师。

简清瞥了眼实习生,礼貌性应了声:你好。见他紧张得手在抖,就走开了,转身去找老同学叙旧。

她走开后,实习生明显松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就拆完了。

鹿饮溪从牙椅上爬起来,漱口,客气地说了声:谢谢,耽误你下班时间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习小哥脱下手套洗手,又紧张得搓了搓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鼓起勇气要联系方式:上次不好意思缝得不太熟练,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我请你喝奶茶

桃花运来得太突然,鹿饮溪捂着腮帮子,下意识望了眼简清所在的方向。

简清正埋头翻看口腔颌面肿瘤的病例,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鹿饮溪对这些纸片人没兴趣,婉言谢绝了请求。

实习生动了动唇,话还没说出口,简清站起身走了过来。

走了,去吃饭。

鹿饮溪挥挥手,和牙医、实习生说再见。

走在路上,她问简清:吃食堂还是回家?

食堂。

下午还有门诊吗?

没有。

下午在病区吗?

在。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简清都是言简意赅地回答。

鹿饮溪看出来了,她没有聊天的兴致。

这人只是平常不爱说话,并非沟通能力差,甚至可以说,沟通技巧很好,有时会委婉提示病人让家属陪着来,以应对后续告知一些不太好的检查结果。

现如今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纯粹就是不想聊天。

鹿饮溪抿了抿唇,识趣地没再开口。

生病时,她会觉得简清没那么冷冰冰,两人的距离没那么远。

也许,照顾病人,亲近病人,只是医生的职业习惯。

鹿饮溪也没有生病时那股软乎乎的黏人劲,理智重新恢复,大脑时不时就会发出警戒,警告自己要和这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明知保持距离最好,却还是因为简清忽近忽远的态度萌生了一丝委屈。

好不容易把那股委屈摁下,鹿饮溪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竟开始在意简清的态度。

精心构筑的心理防线,因为生病时的一次依赖,塌陷了一小块。

其实,简清对她的态度,从始至终都称不上热络。

班内时间,公事公办,一视同仁;班外时间,彼此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除了最初的那晚,和生病的那晚。

最初的那晚,是身体距离最近的一次,她从里到外都竖满了刺,把简清扎得鲜血淋漓。

生病的那晚,是心理距离最近的一晚,她放下了所有防备,靠近,依赖,耍小性子,简清照单全收。

然后,她开始贪恋彼此距离靠近时的心安与温暖。

在不在意是很私人的情绪,私人情绪不带到工作中是职场的基本素养。

鹿饮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一段时间,明白这点,到了下午,依旧老老实实跟在简清后面当小尾巴。

她试着不去在意。

她只想重新熟悉医疗环境,把自己代入角色,拍摄完医疗剧,拿到钱,就远走高飞。

可看简清的次数却不自觉多了起来。

简清低头卷袖口,眼睫随之垂下。

她的睫毛又长又卷,垂眸、闭眸时会削弱她的清冷感和距离感。

鹿饮溪看着她,忍不住想靠近,数一数、摸一摸她的睫毛。

她的相貌很出色,鹿饮溪第一眼看到她时,只觉她美得像镜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及。

稍一接触,又觉她阴郁变态,私德败坏,连带面目都可憎起来。

接触多了,今天再看,恍然发觉她身上的白大褂很合身,像一件贴身定制的白色风衣,衬得她身姿挺拔,如竹如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她。

像是陷入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三重境界。

鹿饮溪低头一笑。

简清这个级别的医生,已经不需要亲自书写病历,那是实习生、研究生、住院医生的活。

有一种病历除外

临床试验的病历,必须由研究者亲自书写。

她手低下有两三个临床试验,经常被研究助理堵在办公室,逼着她敲病历。

她会面无表情小声吐槽:我都两三年没写过这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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