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1 / 2)
鹿饮溪停下哭泣,坐在长椅上, 怔怔地看着她, 眼眶红得不成样。
两人一坐一立, 静默地对视。
没人主动开口, 简清把手上提着的寿司塞鹿饮溪怀里, 拿出包里的湿纸巾, 撕开, 抽出一张, 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被撞见这么狼狈的一面,鹿饮溪怀里抱着寿司, 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简清。
带着湿意的冰凉触感在脸上擦拭,她闭上眼睛,身子还有些惯性的抽噎。
不是要给自己找姐夫么?
两天没交流,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嘲讽。
我不是!被冷冰冰嘲讽, 鹿饮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一直都想找你说话,是你不肯理我尾音还带着委屈的哭腔。
她把寿司丢到一旁,伸手抱住简清的腰,眼泪全蹭她衣服上。
简清身子僵了片刻, 垂下眼帘嫌弃地看她,没有推开,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两天,心也伤了,气也撒了,现如今看她红着眼眶啪嗒啪嗒落泪,冷言冷语尽数吞回了肚中,再不忍说出口。
鹿饮溪紧紧抱住不撒手。
也顾不得丢不丢人,被忽视的委屈和爱而不得的心酸齐齐发酵,只想抱着人哭个痛快。
腰被她紧箍着,简清站在原地,不说话,轻叹了一声气,抬手看了眼手表,由她抱着,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会儿,渐渐止住了眼泪,鹿饮溪吸了吸鼻子,松开简清,抢过她手上那包纸巾,自己跑远了一点,擦眼泪、擤鼻涕,把自己捯饬干净,还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了照,看看头发有没有乱。
工作日的广场,人流量比平常少,长椅在隐蔽的草丛后,很是安静。
简清坐在长椅上,右手戴上一次性手套,打开装寿司的盒子,慢条斯理开吃,远远看见鹿饮溪红着眼眶,像一只把自己毛发舔舐干净的猫,慢慢走回她身边。
简清拿起另一只透明手套,递给鹿饮溪,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好好吃饭。
不要拿身体健康开玩笑。
寿司是双人份的,紫菜裹着米饭,掺杂了黄瓜、肉松和鸡柳,切成半厘米厚的小块,还是爱心形状的。
鹿饮溪看着盒子里一块块爱心,心想这个冰块应该没那么浪漫,特意买个爱心状的,大概是随便挑的一盒。
饶是如此,心情也渐渐变好了一些。
鹿饮溪吃饭时习惯喝点汤水,这次干巴巴吃寿司,有点不习惯,一口一口嚼得很慢,咽得艰难。
简清瞥她一眼,一边嫌弃她娇气,一边起身去远处的饮料店买了两杯红枣奶茶。
热腾腾的饮料握在手心,鹿饮溪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开口呛简清:你怎么也没吃午饭?你的相亲对象不是请你吃西餐吗?
她看她和那位沈先生在西餐厅里相谈甚欢,俨然一副要结百年之好的架势。
简清乜她一眼:我午餐被谁搅黄了,你不清楚?
接收到她冷飕飕的视线,鹿饮溪撇开头,忍不住想反驳一句那你回去找他啊,又觉这话太酸、太伤人,便咬着吸管,不说话了。
简清看身旁的小姑娘变成了一朵自闭又倔强的蘑菇,眼中寒意消了大半,放缓语调,解释说:我没有相亲,只是和他吃顿饭,谁会在大中午相亲?
对方和她的导师胡见君颇有渊源,也是上级部门领导介绍安排的,不好直接拒绝,当面说清楚比较妥当。
恰巧对方是个单身主义者,也没有相亲的意愿,迫于院系领导、家中长辈压力,才来见面。
听简清这么一解释,鹿饮溪吸溜一口红枣奶茶,渐渐反应过来:好像也是噢
相亲一般选在晚上,或是有大半天的空闲时间,谁会在下午还有班的大中午、挤时间来相亲?
那时鹿饮溪听见她要相亲的消息,直接联想到她和别人牵手拥抱的画面,还想象了一下她披着婚纱嫁人的模样
仅是想象就涌起锥心刺骨的疼痛,混乱的情绪冲毁理智的堤岸,没有精力思考更多。
简清轻轻骂了声:傻。
看向她的目光似冰雪消融般,沾着柔和的色彩。
鹿饮溪的眼眶依旧有些红肿。
她默默撇开视线,不和简清对视,安静地吃寿司,喝奶茶。
要怎么解释那些眼泪?因为看到简清和别人在一起而落的泪。
解释不了。
感情再迟钝的人,也能其中猜出端倪。
那些隐晦的小心思暴露于□□下,被当事人检阅、审视。
而她在等待审判。
是想问一个清楚?还是要懂装不懂?
她把决定权交给了对方。
简清却只是安静地打量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习惯性沉默。
鹿饮溪任她打量,在沉默的氛围中吃完了最后一块寿司,然后拍拍手,把包装袋、一次性手套丢进了垃圾桶。
奶茶还没喝完,可以握在手里暖暖身子。
她哭的时候特地挑了个背风处哭,情绪上头时也感觉不到冷。
现在情绪平静下来,四面八方的寒意冻得她脸色发白。
她看了眼简清的大衣,心想要不是自己拿错了,现在挨冻的人可不是自己
简清坐在长椅上,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她以为简清急着走,开口呛说:还赶着去和其他人约会吗?抽空来找我真不容易。
简清看她一眼,站起来,重重弹了一下她脑门,淡道:好好说话,不要夹枪带棒。
一拳打在棉花上,鹿饮溪揉了揉脑门,没有再呛她,看着她,轻声问:那你一直看手表做什么?
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待得不耐烦了?
简清牵过鹿饮溪的手腕,回答她的废话:看时间。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鹿饮溪乖乖被牵着走,也不问去哪里。
她怀疑自己此刻就算被简清卖了,自己还会帮着数钱。
地处市中心,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简清带她随便走进一家服装店,说:去挑一件外套。
鹿饮溪稍一思索,问:你下午不回医院了吗?
简清:不回,下午去大学城上课。
医学院的假期向来比较短,学生已经返校,开始了新一学期的课程。
江州大学的老校区在大学城,从市区到大学城要搭一个多小时的公交,或是四十分钟的地铁,附属医院的老师每次都得提前计算好时间,以免上课迟到。
迟到5分钟就算教学事故,会被挂在教务处官网通报批评,职称竞聘、评优资格都将取消。
鹿饮溪不敢耽误简清的时间,也不想红肿着眼眶回医院取衣服,会被熟人抓着问个底朝天,就随便挑了件白色羽绒服裹上。
她是行走的衣架子,随便披张床单也是好看的。
简清替她理了理帽子,看着镜子里的她,没说好看,也没说不好看,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出了店门,鹿饮溪问:开车去还是搭地铁去?她不喜欢坐公交车,会晕车,所以没问公交。
地铁。简清昨晚没怎么睡觉,中午也没午休,不想疲劳驾驶,在地铁上还能眯一会儿。
避开上班时人流量高峰期,两人去地铁站候车。
没有更多解释的话语,没有剖白彼此心路历程,做出一副悔恨交加痛哭流涕的模样,只是抱着她安静地流了一些泪,就这么和好了,无事发生一般,延续往常的那种相处模式。
列车还未驶来,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候车区等候。
鹿饮溪站得太前面,简清把她往后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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