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1 / 2)
一个星期后,简清给李女士测量病灶,做了治疗效果评估。
SD,疾病稳定,没进展,但也没达到缓解的条件。
李女士听了,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
你体重下降不少,最近胃口不好么?简清询问她的饮食情况。
她点了点头:吃不下,我公公婆婆经常为了我的病吵架,我婆婆说要带我回乡下看中医,我不想去,还是想在省里治。
她的公公婆婆并不支持她继续在这里治疗,觉得是浪费钱。
最后落得一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中医的话,建议要去正规中医院治疗。简清把就诊卡递还给她,还是打个电话,让你的父母过来陪陪你。
她含糊应下。
她的父母是小乡镇的老师,一辈子就她一个独生女,省吃俭用,把她供进了重点大学。
大学毕业后,她进了互联网大企业,工作很忙,但收入不菲。
她想拿钱给父母买一套新房子,父母却出钱,先给她自己买了一套房子,说女儿家在结婚前要有自己的房,日后被夫家欺负,也有栖身之所。
当年,她为了生孩子不接受治疗,她的父母不支持这个决定,气得又流泪又跺脚,却还是拿出了一大笔钱给她。
她从前寄回家的钱,父母一分没动,都帮她存起来了,还把房子卖了,凑钱给她治病。
就这样,她婆家的人还在背后嚼舌根,说她藏私,把丈夫的钱挪到爸妈家了。
那年从产房出来时,她的婆家,包括丈夫第一时间都冲过去看孩子,只有父母第一时间是过来看她。
她觉得自己对得起很多人,唯独对不起自己的父母,辜负了他们的养育之恩,连累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鹿饮溪去学校上了专业课,愈发热爱表演,具体表现为,放假回家没事干,披着个浴巾扮观音菩萨,手指点着简清额头,装腔作势骂:你这个泼猴。
简清抓下她的手指,圈在手里,一脸嫌弃地看看她。
她就换了个风格。
简清进书房时,她倚在卧室门口,撩起红裙,露出纤细笔直的长腿,像是红灯区站街揽客的小姐,朝她招手:美女,进来玩啊。
简清随手丢开手上的文献,看着她,一本正经点评:不太像,没放开。
鹿饮溪茫然了会儿,把裙子往下拉了拉,露出白皙的肩膀,认真询问:这样呢?够不够?
简清摇头:不够。
鹿饮溪又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大半个胸:那这样呢?
简清盯着她看,淡道:还是不太够。
鹿饮溪恍然反应过来,脸颊微红,拉上裙子,遮住胸和肩膀:你假正经,又套路我,我不和你玩了。
简清但笑不语,弯腰捡起文献,进书房写论文去了。
夜晚,简清拿了个黑色眼罩,罩住鹿饮溪的双目:喜欢玩,那和我玩捉迷藏。
鹿饮溪乖乖站好:那你藏好了,我来捉你,你被我捉住,就要被我吃掉。
默数了十秒,她转过身:我来抓你了!
她伸出手摸索着向前走,没走两步,撞进一个温软的、不着片缕的怀抱。
手抚过脸颊、脖颈、肩膀、手臂、腰
什么也没穿
热意蔓延瞬间至四肢百骸,鹿饮溪嗫嚅片刻,话语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柔软的唇堵住。
亲吻着,推搡着,倒在柔软的被褥上,被人压在了身下。
特别要注意的一点,医患沟通过程中,不要和患者做保证,再小的手术也不要,任何医疗行为都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你们说话做事要谨慎,在临床工作,谨慎第一位!要保护好自己,操作要合法合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患者就会反咬你一口,今天和你下跪的患者,明天就能把你告上法庭。这个我见得太多了啊。
医务科组织开展医患纠纷防范的培训,医务科的蒋科长亲自上台给医生们授课。
前排的主任们,听得聚精会神,后排的医生们,在底下偷玩手机。
这类培训比不得业务技术类培训的认真听讲,大家就是来混个学分的。
只有在讲纠纷案例时,会稍微听得认真点,就像学生在课堂上,也喜欢听故事一样。
外科系统的医患纠纷风险明显高于内科系统,尤其是急诊科、妇产科、骨科。
所以那几个科室的人听得比较认真。
简清没有玩手机,但也没认真听,抱着手臂,闭目养神。
他们医院的肿瘤内科,几乎没有发生过医患纠纷事件,最多就是一些医患摩擦,投诉到医务科,投诉到卫健委之类的;偶尔也会有闹事的,得了癌症后想报复社会,想和医生同归于尽;但多数时候,医患关系还算和谐。
因为这里的一个病人,可能会治疗好几年。哪怕是小猫小狗,相处两三年都会产生感情,何况是人与人之间。
几年之后,那些老病号会慢慢地不再出现,有些是在家里走了,有些是在医院走的,有些,是没有钱了,治不下去了。
培训进行到一半,简清接到科室打来的电话。
她走到外面接了电话,然后给医务科主任发消息,说明病区有抢救后,匆匆回到科室。
是21床的李女士,呼吸衰竭。
她组织了抢救工作,抢救到夜半,生命体征恢复平稳,家属这才满脸疲惫地赶到医院。
简清看着影像科回报的影像检查,和李女士的丈夫说:药需要停了,可能已经产生耐药效果,再吃下去没用了。
他不敢相信:医生,她才吃两个月啊!
简清解释说:这个说不准,有些人一直吃都可以,有些人就算只吃了一个月也可能产生耐药。
那还有其他办法吗?
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免疫治疗治疗指南上推荐的,能试的基本都试了,说实话,已经转移到很多地方了,基本是无力回天的状态。你看看要不要转到我们的安宁病房?或者接回家去。
其实在两个月前,已经是无法挽回的状态,新药只不过是延长了一点生命,提高了一些生存质量。现有的药物和技术,根本无法阻止疾病的进展。
那我带她去国外治疗,国外有个安德森癌症中心,很出名,我想带她去看一看。
你要先考虑,她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承受长途的奔波?我是不建议的。
真的没一点办法了吗?
能明确告诉你的就是,她的状态会越来越差。也可以再咨询一下中医那边,你看是我这边给你请个中医医生会诊,还是你带她去中医院看?
这话无异于宣告死刑,男人垂下了头,沉默不语,开始抹眼泪。
简清说:你先去陪陪她,她下午那会儿,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男人说:我小孩也生病了,刚带他去医院看完医生,一送回家就赶过来了。
简清不再多说什么,目送他离开办公室,这才露出倦怠的神色,趴在办公桌上,缓了一会儿,然后拎起包,踏着月色下班。
男人趴在床头,握着妻子的手,泪流满面。
他的父母听说了情况,也匆匆赶到医院里来,看着病榻上的儿媳妇,怒道:都说了别来这里别来这里!去找我那个老乡看看,她就不肯!现在躺在这里,钱没了,人也要没了!知不知道?很多病人不是因为肿瘤死的,就是被医生化疗给化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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