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架起了几口大锅，病人们以为是粥棚。
“做什么假好人，这时候施粥，我们能吃得下的时候怎么不施舍给我们吃。”
“他爹，你少说两句吧，养养精神。”一个中年妇人道：“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能好到哪里去。
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饿得慌。
他已五天没吃了，他也饿啊。
可是就是吃不下，腹胀，喝一口水都撑得慌，到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
“当日如果拼死不进这个山谷，没准出去还能活。”病床上的人一声叹息：“倒是累得你和我一起要将命丢在这儿了，咱们虎子和妞妞就要成孤儿了。”
妇人坐在旁边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有精神哭，还不如去帮忙找点柴火烧火熬药。”门外有人在喝斥。
什么，熬药？
他们以为将自己这等病人送进山谷就是为了等死的。
陡然听说是熬夜，而且是熬给他们喝的。
这一下没力气都要有力气。
一个传一个，转眼之间，几口大锅面前就站满了年轻的妇人们。
看得出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为了儿女，她们都恨不能这药立即能煎出来。
“华大夫此方不错。”颜如玉让王太医开方，王太医没看守病人，只有华林看过几个了，于是两人斟酌着各开了一个方子，两相对比，然后各说各的理，最后择其优者而用了起来。
“王太医过奖了。”华林很谦虚：“晚辈从未与人看诊，这次都是尽点绵薄之力，开方处药还在学习。”
颜如玉其实早就觉得华林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了。华家的嫡长子未来华家衣钵专人，华大夫自然是全力倾囊相授的。
今日得见，更觉得祖传医术不容小觑，连王太医都称赞的，可见着实是有些本事的。
颜如玉在山谷之中看见药熬好，所有的病人都排队喝上了药后，她才离开的。
“主子，你不必担心，能走的都喝了药了，不能走动的正派人将他们送到大夫这里来看诊，这些人能遇上主子真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平嫂心里其实是暗暗称奇的，之前只知道金楚逍宠妻。
现在看来，这样的妻子确实值得一宠。
跟在她身边目睹了所见之事感慨良多的。
遇事不慌乱，沉着应对，每每出个主意总能四两拔千斤。
有着这样大智慧的妻子，当是世子的福气了。
颜如玉原准备回驿站的，走到半路停下了。
“去找一个无人居住小院，我们先住在那里。”颜如玉想起了今天近距离的接触了病人，万一传染到自己怎么办，不如避个难吧：“传让给春叶，好生照看欢欢，千万别让她出来捣乱了。”
早上临出发时，欢欢一直嚷嚷着要出去。
这一次颜如玉打死也没同意。
老人和小孩其实是最容易传染的，体质差免疫力低。
真要让欢欢传上上了，自己得后悔死。
“主子是怕我们？”平嫂问道。
颜如玉点了点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我们接触的人太多，太复杂了，谁知道有没有生病的。”颜如玉说到这儿想起了金楚逍：“你告诉世子一声，每日里都记得戴上口罩，每日里都要换洗衣物，喝汤药预防到。”
这人比自己行程快，到毫州已经有十天有余了，他还一次都未曾见过。
估计着瘦了吧，胡子也变长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吃好？
睡好估计是不行了，他受永明帝指派来当钦差。
很显然，这次亳州也不是赈灾那么简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