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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脚没事?

柳娘捂着嘴嘿哟一声笑起来,要么说京城小公爷招人喜欢,全城的人都要往小公爷身上贴,旁人哪有小公爷这般细心体贴人。您是说上巳节踩水吧?

柳娘转头瞥一眼少年们,对着祝久辞道:那河滩里边虽然碎石子多,但咱红坊也不能虐待人家不是?我们备了厚底的木屐,跳一晚上都没事儿。

祝久辞还要开口,柳娘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接着道,小公爷可不敢告诉别人啊,既是祈水,必须要赤脚才灵验,这要让全京城百姓知道我们红坊偷摸地给孩子们穿鞋,别说上天降下责罚来,全京城百姓的口水都能把我淹死!

楼邀月抱着琵琶过来,环住祝久辞,柳娘别吓唬小公爷,上巳节祈水本就是百姓们图一乐,谁还真指望这个能祈福降瘟呀。

柳娘掏出红绸在面前甩甩,嘿呀,我这不是看小公爷关心咱的少年,我这儿捧场嘛。

没您这样捧哏的。楼邀月翻个白眼,怀中一空,就看见祝久辞一人默默离开上楼去。

怎么了这是?柳娘皱着眉,顺着楼邀月目光看过去,害怕道,该不是惹到小公爷了吧?

楼邀月给予一个同情的眼神,抱着琵琶走了。

祝久辞回到房中,闷声坐下来,看着美人榻上裹着层层纱布的双脚出神。

怎么小公爷出去一趟人都蔫了?梁昭歌伸手去拿茶盏,摸到茶凉了又把杯子放回去。

祝久辞摇摇头。

脚还疼吗?

梁昭歌闻言,伸手拉过祝久辞,正面对着他,仔细瞧了半晌。他叹口气,俯身拉来软毯,将小腿和双脚盖上。

昭歌是故意露着双脚讨小公爷同情的,不成想让小公爷这么在意。

祝久辞仍低着脑袋,双手揪着衣袖揉来揉去。

梁昭歌踢开软毯赤脚下地,站到祝久辞面前。

小公爷抬眼看看,我这不是好了?

祝久辞猫一样红着眼抬起头,你怎么起来了,快坐下。

梁昭歌俯身在祝久辞耳边道:等我一下。伸手胡撸一下那人脑袋,转身翩跹出去。

祝久辞抱着冷茶杯整个人团在美人榻上乖乖等着梁昭歌时,先是闻到淡淡的甜香,而后甜香愈发浓郁,透出奶香来。

渐渐地,浓郁的牛奶香甜充斥房间,几乎要凝结成实体,勾着人的馋虫。

梁昭歌端着白玉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祝久辞探着脑袋四处嗅奶香。

饿坏了?梁昭歌迈大步过来,取了榻桌,将白玉盘放上去。

玉盘里放了两碗牛乳糕,几碟小食,还有两个盛着紫色果浆的琉璃盏。

梁昭歌把热帕子递给祝久辞,顺便把他手中的冷茶拿走。

祝久辞嗅着奶香,三下两下擦完手,跪坐在榻上,手臂叠置在榻桌,像是乖乖巧巧等着夫子上课的学生。

梁昭歌看他一眼,笑着把小碗放到祝久辞面前,指尖捏起小勺放进碗里,清脆一声响。

牛乳糕盛在白玉碗里,冒着热气,软糯香甜,晶莹剔透,竟然比白玉碗还要透亮几分。

尝尝?梁昭歌道。

祝久辞舀起半勺,小心送进口中,瞬间被牛乳的香甜包裹,浓郁的奶香充斥口齿,比之纯牛奶多一分厚重感,比之奶酪又少一分油腻,香甜与口感都恰到好处。

祝久辞眯起眼睛,又盛一勺。

不和小公爷抢。梁昭歌把琉璃盏推过去,现熬的酸莓果浆,解解腻。

祝久辞看一眼琉璃盏,手中仍没放下勺子,不腻。

梁昭歌一挑眉,把琉璃盏又推得近些,自己从小碟中掐起一块绿豆糕,不紧不慢吃起来。

此番吃得尽兴,牛乳糕着实开胃,伴着三块小食下肚,牛乳糕很快见底。祝久辞捏着勺子还想吃,面前的玉碗却被拿走了。

不给吃了,小公爷当真贪嘴。

祝久辞盯着梁昭歌手中的玉碗,抿抿嘴好奇道:昭歌,这大厨是何方神圣?

梁昭歌把玉碗放到一边,小公爷可别想挖墙脚,想吃只能来红坊。

祝久辞点点头。

梁昭歌起身把玉盘端走,转身时嘴角扬起弧度。

楼下迷醉的丝竹之音弱下去,夜愈发深了。吃罢牛乳糕,困意阵阵上涌,祝久辞懒在美人榻一角,支着下巴打盹。

梁昭歌送完玉盘回来,足尖点着地走过来,拂起软毯盖到那人身上,团在榻上的人迷糊睁开眼睛,惧意一闪而过,而后笑着道:谢谢昭歌。

梁昭歌当作没看见那人下意识的反应,旋身坐在旁边,指尖敲着琉璃盏。天色晚了,小公爷歇在昭歌这里么?

祝久辞打个呵欠,撑着身子跳下榻,那怎么行,昭歌是伤员,我在这里岂不是添乱?

梁昭歌低着头,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琉璃盏下指尖在颤抖。

祝久辞自己穿上鞋袜,婆婆妈妈交代数十句养伤的注意事项,见梁昭歌认认真真点头记下,他放宽了心踏实离开。

前脚方踏出房门,室内清脆一声响,似是琉璃盏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闷哼,祝久辞连忙转身奔回去。

梁昭歌摔倒在美人榻下,虚弱地伏在地上,墨发散了一身,细弱白皙的手臂支在地上,修长的指节撑住地面,指尖泛了红。墨青长袍散乱在身侧,裹着白纱的双足露出来,殷红的血浸透了纱布。

第16章 留宿

梁昭歌倒在地上,面额贴着冰凉的地面,眉头蹙起,双眼紧闭,细密如扇的眼睫在苍白的面容下格外明显,他呼吸不太稳,痛苦地咬住下唇。

墨发被汗珠粘在脸上,黑色的发丝盘踞在鬓角遮去小半张面容。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折在地上,手掌撑着地面,指尖压得发青,似乎是极疼的模样,身子不住发抖,微微蜷起。

祝久辞大步跑上前半跪下去扶他,双手还未碰到那人肩头,倒在地上的人虚弱地睁开眸子。

小公爷?梁昭歌眼睫微微颤着,额上布着细密的汗珠,您怎么回来了?

祝久辞有些恼意,我不回来难道要任你在这里摔着,直到明天早上才被人救起来吗?

祝久辞从梁昭歌颈后环住他肩膀,把人轻轻扶坐起来,养伤的注意事项是白说了。

梁昭歌轻轻吐出一口气,面容有些惨白,唯独下唇殷红透着血丝,他莞尔一笑,抬起被身子挡住的左手,冰透洁白的玉镯子晃荡在指尖,细弱的手指似乎比那镯子还要透明。

昭歌只是想捡镯子。

祝九辞盯着那个玉镯子,一时有些无奈,捡镯子把自己摔成这样?

小公爷好凶。

祝久辞哭笑不得,看着他骂也不是说也不是。

祝久辞从后搂住梁昭歌防止他再倒下去,那人就势整个靠在他怀里,二人静坐在地上,地面的凉意渐渐透过衣服触到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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