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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汤耗费几个时辰辛辛苦苦熬制出来,却一口都没有喝就砸碎掉,这又是为哪般呢?
你这是作甚?祝久辞又气又恼,但是面前的人一副虚弱不堪的病美人模样,他又不敢加重语气说话。
小......公爷?
梁昭歌仍是这一句虚弱的问话,眸子中满是不相信。
祝久辞叹口气,小心翼翼拉着人从碎瓷片密布的陷阱里七绕八绕走出来。
唤我作甚?
梁昭歌抓着祝久辞的手,紧紧不放。
祝久辞道:你拉着我郎中怎么给你看病?
梁昭歌满眼疑惑抬起头,这时他才看见那个早已在房间中央站了许久的郎中。
祝久辞难得见到梁昭歌眼中有些失神。
小公爷不走了?梁昭歌眼中噙着泪水。
我能去哪儿?
祝久辞总算明白这个疯子在想什么了,竟以为他要撇下他不管吗,心中又气又想笑,我不出门谁给你请郎中来。
梁昭歌闻声点点头,又偷偷瞥向郎中,再次确定眼前所见到的是事实。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利多了,梁昭歌难得柔顺又安静,乖乖被祝久辞拉着坐在床沿让郎中看病。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到了诊脉这一步,梁昭歌见郎中的手伸过来,厉色躲闪开。
郎中有些为难,向祝久辞求助。
昭歌听话,伸手。
梁昭歌摇头,直往他身后躲。
祝久辞好说歹说劝了一通,梁昭歌仍是不愿把手腕伸出来。
祝久辞有些焦急,难不成梁昭歌是不愿让大夫诊治?
他一点点哄着:不诊脉又如何知道病症呢?很快就好了。
梁昭歌垂眸看着他,终是嘟囔道:不能碰。
祝久辞:
折腾了半晌,原来这人是不愿意外人触碰他,祝久辞还以为梁昭歌是藏了什么隐疾,不愿告知出来。
郎中也有些哑然,熟练地从药箱取出薄纱和金丝线,将丝线附在脉上,总算是问诊了。
郎中不由叹道:也是比宫中的妃嫔还娇贵。
金线丝丝颤动。
郎中眉头越来越皱,却始终没说出个一二来,刚有一点起色,紧接着又摇摇头,在纸上写下半个字,转而又划去。
祝久辞见郎中左右游移不定,连忙问:可诊断出什么了?
郎中收了金线,仍皱眉摇摇头,怪就怪在老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症状。
郎中拿起画得一团糟的纸,捋胡子道:说他是绝症,却又绝缝之中存有生机,说他是轻症,但是这脉络险峻,若换一个人怕是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听到死这个字眼,祝久辞眉头一跳,忽而手上一凉,祝久辞低头看过去,梁昭歌轻轻牵着他晃。
小公爷恕罪,老身着实判断不出这是何等疾病啊。
终了,郎中以失败告终,只留下几剂养息方子。
祝久辞送完郎中回到屋里,梁昭歌正跪在地上赤手捡着碎瓷片。
祝久辞连忙跑过去把人拉起来,碎瓷片锋利,一不小心就要将手划破。
梁昭歌看他一眼,又要俯身去捡,祝久辞不得不拉着他往屋外走。
梁昭歌一边走一边仍回头望着,我把屋子弄乱了。
祝久辞这回真的气笑了。
这人!
梁昭歌的病来势汹汹,前几个月如春雨润物细无声,不见一点症状,轻而易举瞒过了所有人,忽然暴雨倾倒,整个人就病倒了。
晚间,祝久辞留在西苑小心翼翼照顾那人。
将榻铺收拾妥当,安稳地扶着梁昭歌躺下,祝久辞挨着那人在榻沿坐下。
他伸手把那人的墨发捋至耳后,轻声道:昭歌病了为何不说呢?
梁昭歌躲开眼神,轻轻闭上眼,眼睫微微颤动。
帘帐轻晃,一室幽香。
祝久辞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只听得那人道:
昭歌病了,小公爷还要昭歌吗?
祝久辞惊诧,俯身按住他肩膀,你一直在担忧这个?
梁昭歌仍闭着眼睛,沉默已是肯定。
祝久辞一时无言,哪有人会这样想。
琴先生真笨,为什么要这样想?怎么会因为病了就不要你呢?
梁昭歌睁开眼,一双凤眸在烛火下闪着光亮。
他从衾被中伸出手,轻轻搭在肩上按住祝久辞的手。
世间大都如此。
祝久辞俯身抱住他,昭歌不要胡想。
梁昭歌环住他,轻轻埋在颈间吸气,是昭歌错了。
小公爷与他们不同的。
寂静降临,祝久辞总算哄着那人入睡了。
梁昭歌睡着后依旧不安稳,蹙着眉毛,紧紧拉着他手,时不时还有要惊醒的症状。
祝久辞只得时时牵着他,还要时不时轻轻晃一晃肩膀、摸一摸额头,让那人继续沉沉睡去。
当真,没有一点安全感。
手中牵紧那人,祝久辞靠着床柱陷入沉思,梁昭歌此病来得蹊跷。
细细回忆原书,祝久辞十分肯定原剧情中梁昭歌没有生病。
若硬要说出个病来,那也只是爱恨嗔痴的疯病。
脑子有病。
而如今,梁昭歌说这身病自儿时便有,绵延许久,如此考虑下来,原著中不可能不提这样重要的情节。
难道祝久辞心脏一揪。
他的到来终究是改变了这个世界。
蝴蝶轻轻扇动翅膀,不知世界尽头的哪个人因此遭殃。
是因为我吗
祝久辞目光渐渐暗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借病撒娇预警。
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50章 撒娇
神明向山川大地洒下一把光, 苍茫世间遍布星星点点,无数生命诞生。
从天上望去,星光璀璨, 众生平等。
若有人说, 为了这抹光需要掐灭那抹光,似乎是极为不妥的。
还有人说, 若是这抹光的出现,势必要灭去另一抹光亮,又该如何选择呢?
祝久辞顽强地亮着自己身上的光芒, 努力将家人护佑在自己小小的炽热之中, 世界如他所愿, 家人平安喜乐。
可他忽然发现,身边的一抹微光似乎要灭了。
星星慌了, 歌谣是骗人的。一闪一闪没有亮晶晶, 满天没有小星星。
星光太过炽热, 一出现就能抹煞对方, 身边微茫的光亮岌岌可危。
牵着的手轻轻动了动,祝久辞低头看去, 梁昭歌亮着一双凤眸静静看着他。
也不知看了多久。
祝久辞蹙眉, 怎么醒了?明明才睡着。
梁昭歌躲闪开眼神, 身子往衾被里藏, 被小公爷发现了。
祝久辞哑然, 这人生病了怎么越发孩子气。
他伸手把衾被拉下去, 昭歌本来就咳嗽, 若是再被衾被盖住口鼻,岂不又是要加重病情。
刚才没睡着吗?
梁昭歌侧过身,双手揪住祝久辞衣袖, 脸埋进去,睡着了,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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