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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高强度的试衣工作下来,梁昭歌这个病号看起来都比他还要适应。
梁昭歌点点头,好多了。
祝久辞放下心来,重新在衣服堆里躺好。
昭歌的病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缠缠绵绵二十余年,不见半分好转,但病症也不是特别严重,大多数时间里与常人无异,只是偶有犯病的时候咳嗽畏冷难以行动。
祝久辞从身旁团起衣裳抱在怀中,绸缎冰凉,挨着肌肤很是舒适,思绪也清明了许多。
若是京城寻不到名医,或许可以想办法向京外探探。
寻医有了希望,祝久辞心中大喜,不自觉抱紧怀中衣裳。衣裳团忽然动了动,祝久辞吓得一跳。
小公爷为何抱着我手臂不放?梁昭歌问他。
祝久辞低头,怀中花花绿绿绸缎中藏着一截白藕似的手臂。
祝久辞炸毛,惊慌松开手,脑中霎时蹦出两件事。
一,他刚才抱着梁昭歌扭呀扭;
二,今年生辰哪里不重要!明明十分非常以及极其重要!
因为小公爷弱冠了!
作者有话要说:娘亲:傻孩子换了这么多套礼服才想明白?
昭歌:冠礼之后可以婚娶。
圣上:活在台词里的朕终于要出场了。
十分非常以及极其致敬《武林外传》。
第53章 祖宗
冠礼位居礼仪之首。冠者而后成年, 可婚娶,可祭祀,可从军, 可承官。
按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毛孩子总算成年了, 要担负起一个家庭的重任了。
冠礼之重要,贯古通今无有等闲视之, 从天子圣上、官家子弟到普通老百姓都要行冠礼,只是形式隆重程度的差别而已。于社稷而言,冠礼意味着新劳动力的涌入, 国家发展依靠其推力运行, 是江山社稷之重中之重, 以是有言人无礼不立,国无礼不宁。
如今叱咤风云的京城霸王之首小公爷要弱冠了, 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以是京城说书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称之为本年度最重要的事情。
小公爷二十弱冠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毕竟绝大多数人认为, 行冠礼的结果无非是混世小魔王成长为混世大魔王,也不知京城又要掀起几场腥风血雨。
六月廿八将至, 京城各大酒肆赌坊说书茶楼争吵得热火朝天, 大大小小的赌局不知偷偷开了多少个, 所赌之事无非一年之内小公爷必定大闹京城三月之内小公爷绝对掀翻一座楼云云。
身处皇宫的圣上也为这一场腥风血雨添砖加瓦, 一道圣旨下来, 全京城炸开了锅。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
礼仪之始, 重冠礼也,祝家少年,纯粹雍和, 德厚流光,朕为加冠,以勉之。
圣上竟然要亲自为小公爷加冠!这在北虢国是前无古人的事情,想来也应当后无来者。
史官翻遍史书,历数前数朝记载,历代能得圣上亲封加冠者,也只有太子才有此殊荣。再次之,荣庆二十三年有皇帝为四皇子加冠的先例,再无其他,更遑论全无皇室血亲的小公爷。
圣旨一出,举国震惊,四野哗然。不过,很快有小公爷的忠实粉丝跳出来为小公爷发声,为首的便是已然耄耋之年的前史官魏清临大人,其论据是小公爷之爵位是先皇所赐,为二十年前南北虢国大战之胜的庆贺,如今圣上以孝贤为上,亲自为小公爷行冠礼并无不妥。
先皇先去的第三年,圣上罚去小公爷车马之权,虽说此道惩罚圣上并无过错,但毕竟有违先皇旨意,多年以来圣上也一直挂怀在心。如今恰有此绝佳时机,既尊崇先皇圣意,又不违自己明察秋毫的主念,亲自加冠可谓是最明智之举。
赞誉圣上的欢呼声席卷京城,很快将那些反对的声音压下去。
月末将近,唯有户部尚书之子陈某某仍然在跳脚,其余再无说法。
处在漩涡中心的祝久辞本人反而是最远离喧嚷的人,乖乖待在西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昭歌颜。
外边的世界管不了,祝久辞把目光转向了他能抓到的地方。自六月中旬起,小半个月的时间里祝久辞专心致志倒腾西苑。
地板太硬。
桌角尖利。
房柱太冰。
祝久辞叉着腰在房间中转悠。
他隔空召唤来蜀绣司、锦织厂、绸缎坊还有大月氏地毯的人,大刀阔斧在西苑施改造之事。
目光所及凡是肉眼能看见的家具全都衬上了最厚软的锦布,边角更是用上好绸缎里外裹上三层。
雕花房梁连至一人环抱的通天柱亦裹上了蜀绣五寿花鸟纹暗金绸。
厚重的红木屏风换作苏绣通景屏风,尺寸娇小,六曲折叠。
地面铺上了大月氏地毯,厚实如云,即便随处卧下也似躺于床榻。
十几日下来,祝久辞的小金库花得精光。
梁昭歌拉住上蹿下跳的某人,挥手遣散一众工匠仆从,把人牵到茶案那边坐下。
小公爷把我当花儿养吗?梁昭歌叹口气走到茶案对面,正欲坐下,看着已瞧不出模样的石凳又叹一口气。
祝久辞摇摇头,昭歌可比花儿娇贵多了,一点风吹雨淋也不行。
梁昭歌无奈,无论如何也说不过某人。他伸手欲摆茶艺,指尖停在锦绣绒茶案上,委屈地抬眼,茶案怎也包上了?
祝久辞笑嘻嘻把美人停在半空的手捧回来,茶道此等苦累差事昭歌就别做啦,想喝茶唤仆从来呀,门外候着十几二十人呢,任昭歌差遣。
梁昭歌抽回手,指尖捏在茶案的锦布上,小公爷不能喝旁人敬的茶。
祝久辞不以为意,这都喝了二十年了,总不能把他们辞去。
不能喝!梁昭歌有些着急,竟然伸手越过茶案抓住祝久辞的手。
祝久辞反手抓住美人,伸爪子在美人手背上拍拍,茶艺工序繁琐,一整套下来人都要累瘫了,昭歌必须好生休养。
梁昭歌眸中有些着急,倏地收回手,指尖捏在锦布上往旁边扯。
祝久辞伸爪子按住,美人便扯旁的绸缎。
来来回回你追我赶,拉锯战终于以祝久辞告饶结束。
某小公爷在美人的注视下,乖乖把茶案上的锦布一层层揭去,将所有茶具一一摆出来,还去前堂偷偷拿来了国公爷最爱的茶。
梁昭歌得偿所愿,高高兴兴开始摆弄茶艺。
清水奔涌,汩汩流淌,一路清洌地冲过茶宠,小石猫嗷呜一声响。
祝久辞盯着茶猫发呆,着实想不明白梁昭歌为何喜欢把猫当茶宠,旁人都是以金蟾貔貅万岁龟作为茶宠,当真没见过把猫当茶宠的。
祝久辞在红坊的时候就见过类似的小石猫,如今梁昭歌来到国公府,府内茶具本有百千十套,茶宠更是数不尽数,没想到梁昭歌还是变出一只小猫,想来也是在外边特意定做的。
不过既然梁昭歌喜欢,那就让剩下的几百只茶宠在仓库落灰吧。
话说回来,小石猫形态活灵活现也确实可爱,水流冲过的时候,由于内外气压不同而呜呜一声响,常言道茶水滋养万物便有灵,小石猫嗷呜一声叫,也似乎有灵一般,着实神奇。
祝久辞正看着石猫,视野中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小猫被拿走了,祝久辞顺着抬眼看去,梁昭歌把石猫放到很远的地方,转过头有些委屈地看他,明显埋怨此人不欣赏他精妙茶艺,却去看一只石头。
美人的委屈只停了一瞬间,下一刻美人双手执握,举盏齐眉,给小公爷敬茶。
美人仪式过于郑重,祝久辞小心翼翼接过茶盏慢慢饮下,生怕辜负了美人的心意。
热茶过喉,沁人心脾,祝久辞头一回尝到了品茶的乐趣。
祝久辞放下茶盏,抬眼瞧见梁昭歌直直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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