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1 / 2)
梁昭歌道:确实没了,小公爷。
方才他早已一片片仔细擦去,一片也没落下。
玩儿雪可高兴?祝久辞坐在脊上晃自己双腿,黑锦靴蹭过厚雪,划出一片琉璃瓦。白雪堆砌两侧,不一会儿支撑不住塌下去又盖住那一抹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五彩颜色。
祝久辞便又去划拉,乐此不疲。
嗯,和小公爷一起就高兴。
祝久辞停了动作,不再糟蹋脚下白雪,转而看向梁昭歌,认真纠正他,不是和我一起怎样,而是昭歌自己高不高兴。
昭歌自己一人就不高兴。他回答。
祝久辞哑然失笑,这人显然没理解他的问题。美人虽极是聪慧,但在一些问题上却比小儿还要痴傻。祝久辞捧起两团雪,随意捏成两个丑八怪小人模样,仔仔细细给他解释。
这是一个人。他颠颠左手。
这是另一个人。他颠颠右手。
梁昭歌脸上难得露出嫌弃神色,七扭八歪的小丑八怪着实不堪入目。
祝久辞不理会他,双手碰到一处,两个小人站到一起。两个人并肩前行,走过春夏秋冬。
双手分开,雪人站在对立面。有时分开,有时又会重逢。
可无论二人并肩走多久,两个雪人仍旧是两个雪人,不是一个。
他看着梁昭歌,所以我问开不开心,是问昭歌自己开不开心,与旁人无关。
哪有人将自己的悲喜绑缚他人身上。
梁昭歌意外沉默,许久没说话。
祝久辞看他听进去了,自己捧着两个小雪人玩。
一只手搭在左膝,一只搭在右膝,两小人隔海相望。
忽然一双惨白的手抓住他手腕,急切地向一处撞去,两只手再次并到一起。
梁昭歌死死扣住他手腕,指尖捏的青白,力气有些狠烈攥得人生疼,脸上却笑靥如花温柔似水,不会分开。
他重复:和小公爷一起就高兴。
祝久辞气结,这人半句话也没听进去!
愤愤把两个小人塞进梁昭歌怀里,有一个小雪人笨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高不高兴,只顾看别人,跟着旁人笑一笑哭一哭。
梁昭歌坐在原地怀中抱着小雪人,虽看出祝久辞怒气,却意外坚持己见。
天空纷纷扬扬落下雪来,大片大片竟然有暴雪的趋势。天色也不早了,他们竟在房檐上玩了半日,祝久辞呼出一口白气,打算带着呆瓜回去。
转身,木梯不在。
?
四下张望,院落空旷,不见半点人影。
某人傻乎乎坐在地上牵他衣袖,火上浇油,被困在房上了么?
祝久辞扶额。
小久坐下来吧,站着地滑,危险。梁昭歌虚扶着他双腿,眼神紧紧盯着他,反正此处视野开阔,一会儿来了仆从唤一声不就行?
祝久辞认命坐下。
二人傻傻坐在雪中等,片刻间肩头落了一层薄雪。祝久辞回过神来,他似乎从没让仆从搬走木梯啊!
昭歌,木梯呢?
梁昭歌没说话。
祝久辞咬牙,似乎记得昭歌说过从来不骗我。
梁昭歌仍秉着沉默,总归不回答就不算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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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木箱
大雪纷纷扬扬, 未过多时便将大地遮了一片白茫,可怜国公府勤快的仆从们一上午全白忙活了。
八角水亭,九曲游廊, 石子小路落了个齐全, 一处也没落下。
一片白芒中,西苑屋顶上风景独好。一只狐狸和一只木头紧紧抱作一团, 四只爪爪撑起一件狐领大氅,可怜兮兮藏在底下瑟瑟发抖。
木头:你觉不觉得大氅越来越重了?
狐狸:雪落厚了。
木头:就你聪明!
狐狸慌乱:不、不聪明!咱抖抖?
木头叹气,点头答应。
大氅一角微微向后仰起, 厚雪迅速向下滑去, 啪叽掉落地上溅起层层飞雪, 房顶两小只顿时被冰得一激灵。
狐狸揉揉自己冰凉屁股,顺便也帮木头掸去身后堆雪。
祝久辞忍无可忍, 把某不可言说部位的凉手拍走。
梁昭歌捏着自己指尖委屈, 又扫一眼祝久辞后面, 雪堆到那里了。
祝久辞瞪他一眼, 还不是某人瞎出主意。大氅积了寸尺厚的雪,往后一抖, 可不就是全落在那处了。
梁昭歌晓得他脾性, 乖乖不说话, 等着那人火气自己消去。
怎么还不见人来?祝久辞望眼欲穿。
雪下大了, 自是不出来。梁昭歌一点不着急模样。
他撑着大氅慢慢悠悠等,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朝祝久辞那边蹭蹭。蹭一步, 那人没反应, 竟是默认了么!再蹭一点,再再蹭一点,美人吃到甜头心花怒放, 变本加厉挪过去。
终于蹭不动了,扭头一看,祝久辞被他蹭出去了!头顶很快落了白雪,幽怨地看他。梁昭歌慌忙把人拉回来,将大半大氅罩在他头上。
祝久辞对于某人无理取闹的行为已然心平气和,只要心态稳,他还能和这个傻子再呆上两个时辰。
然而余光瞥见不远处惨兮兮埋在雪中的大氅,火气又上来了,完全平和不下来啊!
若不是方才梁昭歌闲得没事把大氅垫到他腰下浸足了雪水,这会儿他二人也不至于可怜兮兮藏在一件大氅底下。
头顶大氅只能挡挡落雪而已,并不保暖,微风极容易从边边角角钻进来,轻而易举吹得人身子颤抖。
冷静,冷静,不能气。
一只手臂从旁侧贼兮兮伸过来,忽然一搂,祝久辞被拥过去,背脊撞在那人胸膛,正要推阻,却没继续动作。
怀抱着实温暖,尤其二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没有寒风钻进来,一阵阵暖意。
祝久辞贪图温热没说话,身后的人得寸进尺又紧了紧手臂。
昭歌。
噢。手臂回归原位。
暖意渐渐在二人身间聚拢,总算抵御了外面寒风。
小久手酸吗?梁昭歌问他,凉气吹到耳尖。
祝久辞一抖,那手肘捶身后人,软氅塌下来,他又连忙撑回去。因梁昭歌双手都用来抱人,大氅便只能祝久辞一人撑着,小小软屋着实不容易,稍一风吹草动便有厦宇将倾的危险。
放下来吧,我用头顶着。梁昭歌说。
祝久辞想了想梁昭歌头顶大氅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身后声音委屈,小公爷笑甚?
祝久辞忍着笑声,没事,我手臂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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