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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雅致,舒缓柔荡。

当真一闻仙乐耳暂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老榕树下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收了刀,站在原地侧头看过来。

琴韵席卷庭院,夜半忽闻鸟声。

漆黑夜色不见飞鸟踪影,只是偶然大红灯笼被撞得左右摇晃,才晓得不知何处飞来蠢笨鸟儿不看路,直直撞上去。

一曲既罢,祝久辞迟迟未回神。

《倾杯乐》。

曲尽欢愉,今朝有酒今朝醉。红笼佳节,当之千百年的团聚日子,敬一杯酒,不醉不归,倾杯饮尽,酣畅淋漓。

小公爷。

嗯。

你也弹一首么?

祝久辞拔腿就跑。

他可没有梁昭歌十几年的苦练功夫,之前本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月余没碰琴,不晓得要弹出什么鬼样子来,若是让国公爷听见,定是一顿臭骂。

没跑出去两步,祝久辞被抱了回来。

京城小霸王一时蔫了气势,垂头丧气。都怪那熏香衣裳让他失了判断,往日梁昭歌从后面来,他总能借着幽幽冷香判断,灵巧躲过。如今连衣裳都帮那人,着实崩溃。

重新坐到案前,祝久辞按到琴弦上,一时感慨风水轮流转,呵呵一笑:着实弹得不好,昭歌饶了我吧。

梁昭歌盈盈立在旁边拿腰肢撞他:右手八法不记得了么?

祝久辞欲哭无泪,大概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呼口气,索性放开了去,总归折磨的是他们的耳朵。

宫弦响,果真不甚悦耳。

透过老树枝杈,远远望见国公爷皱了眉头,气哼一声重新挥刀。

弯月之下明刀一闪,铁血气势,祝久辞手一抖,音弹错了。

急忙去补救,错上加错。

散音搅得混乱,祝久辞心中大呼丢人,正欲放弃,耳边传来清灵嗓音。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梁昭歌在旁边跟着哼唱。

祝久辞惊颤,指尖下的琴音却如流水一般滑出,再没出差错。

嗓音如山间清泉,衬了绵薄古韵的琴音,一时宛如天上神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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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当年

祝久辞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总归有国公爷在旁边看着,守岁定然完成了。

新春的第一夜,祝久辞做了清醒梦。

他知晓自己在梦中却不知如何醒来, 孤魂一样飘在上空, 京城四野一览无余,他看见了静谧流淌的沂水河畔, 人群熙攘的闹市口大街,胡同里藏着阿婆的桃花饼店,远处是璀璨华丽的玲珑红坊。忽然熟悉的声音响彻大地:

正月上辛日, 祭祖大典。

他从万丈高空落下去, 似是方才震耳欲聋的声音有了实形, 毫不怜惜将他一掌拍下去。

耳边风声鹤唳,视野迷茫, 再次清醒过来时, 他躺在东苑的榻上。

仆从鱼贯而入, 阿念跟在后面手中抱着繁复的礼服。

祝久辞撑着坐起身子一如平常唤阿念, 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手脚亦不听自己指挥, 恍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梦中。

被迫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仆从服侍穿上层层宫服, 阿念低着头整理他衣袖, 祝久辞很想问一句梁昭歌去哪里了, 可是只能无望地看着他, 灵魂在肉|体里冲撞, 禁锢着出不去。

小公爷, 马车已备好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在府外等您。

祝久辞不受控制地开口:叫昭歌来,我要带他去。

阿念突然惊慌跪下:小公爷不可!祭祖大典是皇家礼规,梁公子不能去!

小公爷甩开衣袖跑出寝殿, 一路不顾仆从阻挠直直跑到亭下,瞧见纤纤背影,走上前勾了他一缕墨发:走吧。

梁昭歌转过身,微微福礼。

祝久辞大惊,梁昭歌面容清瘦得不像样子,眼睫颤着,虚弱不堪,蝴蝶落入冰湖,触角断了,挣扎不出来。脖上一道勒痕未消,隐约还泛着青紫,怎成了这般模样!他心疼不已要扑上前去问,可是小公爷已转身出了小亭,祝久辞被迫远去。

阿念,取狐毛大氅来。

阿念抱着大氅跑过来要给梁昭歌披上,小公爷中途截下,不顾阿念阻拦径自踮脚尖给梁昭歌披上,而后小心牵着他离开。

祝久辞努力向旁侧看去,梁昭歌乖乖跟在身旁,微微低着头,雪白的狐毛遮住了脖子上的勒痕,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祝久辞恍然有些熟悉,那次醉仙楼贪酒,他梦见梁昭歌悬白绫自尽,脖子上也是这般青紫勒痕。

不知是不是上次那一道。

祝久辞冷静下来,应该是梦到了原书中的内容。仔细回忆一番,那天夜里妹妹给他讲的故事竟然清晰起来。

正月上辛日祭祖大典是北虢国每年最重要的祭典,小公爷是先皇亲封的爵位,自是要高礼前往。

然而不久前,梁昭歌因为小公爷日日不在府中,误以为自己被冷落,一时心绪难忍,竟然寻了白绫自尽,幸亏及时救下没有大碍。此事给小公爷留下了不小阴影,生怕自己出了门再回来又见到三尺白绫。自那之后再没出府浪荡,日日陪着人在府中喝茶品画看天。

此番祭祖大典是国礼,说什么也推脱不开,小公爷却知晓梁昭歌的执拗心性,无论如何不敢把他一个人留在府上。思来想去干脆决定带着梁昭歌一起去,总归他无法无天惯了,何等祸事没有闯过,不过是带一个人去祭祖大典罢了,小公爷根本不放在心上。

推开府门,威严马车已一字排开。

国公爷扫眼过来,瞧见了梁昭歌,面色登时沉下。

你做甚么!国公爷冲着小公爷怒吼。

祝久辞登时软了腿,小公爷却牵住梁昭歌旁若无人地上了马车。

胡闹!国公爷走过来一把掀开帘子。

我不放心昭歌!小公爷伸手将梁昭歌挡在后面,父子二人隔着小小窗扇怒视,最终竟是国公爷败下阵来。

不孝子!

帘子落下去,挡了外面刺眼的阳光。

小公爷转过身取来手炉递给梁昭歌,不怕,没事的。他伸手将那人头上的狐毛昭君帽掀到后面,祭祖大典年年举行,那么多人在场根本看不见昭歌的。

梁昭歌低着头不说话,面容掩在雪白狐毛里,鸦黑长睫不安颤动。

小公爷叹口气牵住他的手,再不会丢下昭歌一人不管,我这不是带你出来了?

梁昭歌抬眸,眼神中满是紧张,指尖小心翼翼捏住小公爷一角衣袖。

只敢掐住微不足道的一角。

小公爷没有瞧见,祝久辞却盯着那如履薄冰的举动心疼。

阳光盛烈,高悬于天。祭祖大典顺利进行,灵隐寺前广阔的台地之上百官齐列,壮观不已。

梁昭歌从头到尾一声没吭,乖乖做了花瓶,国公爷的脸色因此好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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