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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久辞登时亮起眼睛:何事?我定能帮到!

裴珩道:自禁足以来,再不能随着太医院混出宫外,质子府的花草都快谢了,这一月来唯独担忧此事,若是小公爷替我浇了花草,裴珩自是什么也不忧心了。

祝久辞叮铃铃点头,简单简单,且包在我身上!

裴珩笑起来:小公爷可算不担忧了?

祝久辞高兴点头。

出宫一事没费多大周折,毕竟不久前祝久辞才在西市混了二十余日,与那刁民流寇斗得酣畅,此番圣上也没询问他原因,才听见出宫二字就准了。

祝久辞感动得泪眼汪汪,被圣上嫌弃赶出了殿门。

质子府坐落在安静的街巷,如今南北大战焦灼,质子府前也不算安静,从东墙角走到西墙角,祝久辞见了不下十余种烂菜叶子,臭鸡蛋壳更是数不胜数。

不得不说百姓对质子爱得深恨之切,哪怕在战争饥谨的日子,也要从全家牙缝里省下最后一口饭砸到质子府外。

祝久辞绕开那些烂菜叶子,踩到一块大石上熟门熟路翻进去。

花草不多,却精心照管。

烈阳下,确乎有些蔫了。祝久辞从井边打来水,提着沉重的水桶咣当放到那几株可怜的花草前,没寻到水瓢,就直接双手捧了凉水撒过去。

清凉的井水落到枝叶上,滚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落下去,草叶即刻鲜活起来。

祝久辞心里高兴,这花草着实顽强,一点清水便高兴得抖落枝叶,好生容易养活。

他又捧起一把水,忽然墙头刺啦一声响,他转身看过去,一抹黑影从墙头一跃而下,明刀刺眼,直直向他杀来!

来不及躲闪,祝久辞惊惶把水泼向他,那人手腕一翻,水花四溅。明刀晃过,刀尖堪堪擦着祝久辞脖颈划过,冰凉一痛。

第136章 真相

祝久辞向后倒去, 撞翻了木桶,冰水哗啦一声泼倒。明晃的刀刃又来,他惊惶翻身滚向一旁, 压倒了刚才精心浇灌的花草,手背划过带刺的枝桠, 血淋淋一片伤痕。

蒙面刺客杀红了眼, 恶狠狠拿着刀尖向他剁下,几乎不再有刀客的章法, 只一心拼了命置他于死地,越快越好!

刀尖刺下,烈风袭来。

铮铮一声响, 面前方寸之间,长剑挡过刀刃, 阿念一把捞起祝久辞:小公爷快走!

他转身与刺客拼杀, 那蒙面人突然又谙熟了刀法, 招招逼人, 杀得阿念一步步后退, 主仆二人被逼退墙角,明刃刺过阿念的手臂,刺目的血红喷薄而出。

他使长剑狠了心挡上去, 当啷一声巨响, 明剑断裂, 摔进尘土。祝久辞抓住阿念肩膀往旁边倒下,刀刃狠狠刺进了他们身后的窗扇,就在刺客被困于厚木的一瞬间,墙头跃下数名训练有素的暗卫,顷刻之间刺客被擒。

暖风拂过, 草木无声。

祝久辞捂着血流不止的脖颈站在蛮荒小院中,周围齐齐站着皇宫暗卫,低眉折腰躬身福礼,他顺着群人缝隙看过去,刺客不止那一名,跪了满满一院,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

祝久辞被圣上罚了禁闭。

这也是能料想到的结果。

小公爷在宫外遇刺,血红染了满身,圣上看见血流成河的小人抬进宫来,勃然大怒。

这事就可怜在祝久辞只受了些皮外伤,待那吓人的血污洗干净,才发现不过脖颈上一道浅浅的划痕。但凡伤得重些卧床不起,圣上也不至于松口气就一挥手把他关寝殿了。

祝久辞扒着殿门可怜哀嚎。

福公公,德公公,善公公,良公公,且行行好,到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放我出去可好?

爪子吧唧拍殿门,门外无声无响。

祝久辞崩溃,这都十余日了,若是再不出去,谁给裴珩送糕点呐!好不容易养胖了,这连吃几天青菜叶子不就全都还回去了!

再者,不得给姜城子报个平安么,小公爷遇刺这么大的事情他定然知道了,若是不见个面让他放心,可如何是好。

爪子又砰砰乱拍,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福筝公公慈善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殿门传进来:小主子诶,您就消停几日!圣上这也是急火攻心,罚您关

福筝公公!是您吗!您来救我啦!祝久辞多日没听见人类声响了,激动得恨不得从那门缝憋过去。

福筝叹口气,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道:圣上罚您思过自是有道理,小公爷还没想明白?

祝久辞嗷嗷乱叫:明白啦!我错了,再也不乱跑了!以后定乖乖在宫里待着,一直等到北虢国战士回京那天!

福筝摇头:怎么还不明白呢。

他躬着年老的背脊走了。

祝久辞不知道他已离去,还在大殿里面嚎叫。终于嚎累了,贴着殿门坐下来,额头靠在龙爪旁边,难受地咳嗓子。

真错了放我,出去吧。祝久辞低头抹眼泪,指尖沾着泪珠又去摸自己脖子。

那浅浅一道伤痕已然结痂了,新肉往外长着,着实有些痒,他忍不住伸爪子挠挠。

嘶,舒服!

他窝在殿门角落一人挠得开心,突然身旁一亮,大殿开了。

圣上看着他,面上表情难以描述。

不好好思过,晏宁又寻到什么好玩的了?

祝久辞连忙拍飞自己的爪子,蹭一下趴到圣上脚尖上,痛哭流涕嗷嗷乱叫。

圣上,臣知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该不带宫卫随处乱跑!

晏宁接着思过吧。

祝久辞惊惶抱住圣上小腿,昂着脑袋涕泪满面:臣,臣还有错!

圣上看见他颈上浅浅疤痕,有些心疼,遂软了话语问:嗯,晏宁还错在哪了?

脚边的崽子却没话了,支吾半晌:臣实在不知错哪了。

梅逊雪叹口气,缓缓倚下身子,捏住祝久辞下巴轻轻晃他。

晏宁跑去那质子府做什么?

祝久辞没了声音,弱弱抬头偷瞄那人,被抓了现行,炸毛低头,浑身吓得颤抖。

臣祝久辞欲哭无泪,浇花。

圣上哑然失笑,捏着他下巴好生观察,当真看那兽苑的稀奇宝贝一样看他,似乎仔细看了就能探寻出面前这人到底与旁的有什么不同。

朕当真好奇,朕的两位大将是如何忍受他们的宝贝儿子的。

祝久辞不解。

梅逊雪接着道:当真不让人省心。

祝久辞垮了脸,吭哧吭哧凑上前,圣上嫌弃松开手,他还往前凑。

臣晓得错了,圣上放臣出去吧,臣再不浇花了!

嗯,放你出去梅逊雪看着他,去见裴珩吗?

祝久辞光亮半天的眼眸又暗下去,圣上怎么可能放他出去见质子!

晏宁好生待着,朕过几日再来看你。圣上站起身,明黄衣袍划过祝久辞脸颊。

阆秀宫里还在哀嚎,梅逊雪没回头踏出殿门。

福筝蹙着眉头候在殿外,看见圣上出来了,连忙赶上前侍候。

圣上,里面这位

再等等吧。梅逊雪回头看一眼,叹口气离开。

时间转而八月,祝久辞还被关着禁闭。

虽说消息尽数对阆秀宫封锁,但纸终究保不住火,祝久辞还是知道了。

圣上将南虢国质子关进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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