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地方挺出名,不过池默没进去过——二年级开学前去对角巷购物时,弗立维教授怕那些妖精们欺负他,直接给他换了一些魔法界的流通货币,后来他又遇到了雷古勒斯。池默眨了眨眼,忽然发现自从来到魔法界后,他就没怎么花过钱,从大唐带过来的那几百金一直躺在包里睡大觉。
“唔……”思想忽然就开了小差的池默后知后觉的望着雷古勒斯,不确定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成了个吃软饭的?”
雷古勒斯顿时失笑,“用词不当。”
他亲昵的捏了捏池默的鼻子,心情愉悦道,“明明是我上赶着想要养你才对。”
池默不满的瞪了眼某个偷换概念的家伙,“那不就是一个意思嘛!”莫名觉得自己比雷古勒斯矮了一头的池默鼓了鼓脸,戳了戳雷古勒斯的肩膀,“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他也是有不少家当的!坚决不能继续当个吃软饭的!
雷古勒斯伸出手掌,按住了那根不安分的手指,把那整只手都包进掌内,慢条斯理道,“我想要的,现在不正在我身上吗?”
正坐在人腿上的池默闻言假笑起来,“啧啧~到底是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风云人物,萨默海尔德先生说的话可比那张脸要讨人喜欢的多了。”
仿佛没听见池默话里的嘲讽似得,伪萨默海尔德,真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某位人士一本正经道,“喜欢他干什么,喜欢我就够了。”
池默顿时觉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倒了,他一脸牙疼的看着某个大言不惭的男人,很是稀奇道,“我瞧瞧,是不是别人的皮顶太久,连自己的脸皮都厚起来了。”如果不是两只手都在对方手里,他一定就上手去试了,瞧瞧这家伙的脸皮到底又多厚。
“咚咚——”
一阵敲门声在房外响起时,池默正趴在雷古勒斯身上,准备放蛇咬人,听见门外的动静,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对制住自己的男人挑了挑眉,笑道,“第一个来了,你猜,来的会是谁?”
仿佛听见了池默的话似得,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池默,是我,你在里面吧?”
雷古勒斯扬了扬下巴,意思是都不用猜了。
池默甩了甩手腕,雷古勒斯从善如流的松了手。
池默一骨碌从人肉坐垫上下来,走过去开门,顺便冲身后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黑户~”
雷古勒斯一把把人抱了回来,尾音上扬,“恩?”
再一次被逮住了的池默有恃无恐,“西里斯就在外面,你要是想留下和他叙叙旧,我也没意见~”
雷古勒斯无奈的叹气,递了件衬衣到池默手边,“把衣服穿上。”
接过衣服的池默抖开一看,见是自己的尺寸,也没多话,直接往身上穿,完了又把腰间的浴巾扔到一边,套上裤子,顺便感慨了一下,“我还以为今晚要借你的衣服穿了呢。”没想到克利切还是很细心的嘛。
雷古勒斯双手搭在池默肩上,把人转了个面,帮池默把他没扣的那两个扣子扣上,又帮着整理了一下衣领。
池默低头瞅了瞅,见男人替他把最上面的领扣都给系上了,不免有些无语,“一会就睡觉了。”
雷古勒斯把池默头上翘起的几根呆毛也压了下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早着呢,这才第一个,另外两个都还没过来。”
池默:“……”
西里斯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西里斯跟在池默身后,进了屋里,目光一瞥,注意到沙发上半湿的毛巾,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之前他还以为池默不想搭理他来着。
池默回到刚才雷古勒斯的位置边坐下,发现西里斯在发呆,不由奇怪的喊了一声。“西里斯?”
“啊,抱歉。”西里斯回过神,有些尴尬的走到池默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沉吟了一会,挑了个不怎么样的话题作为今晚的开场白,“唔……这儿还是老样子,都没变过,你住在这感觉怎么样?应该还习惯吗?”毕竟是雷古勒斯的房间。
池默抽了抽嘴角,“我今天是第一天来。”
西里斯猛然想起克利切所说的,池默一出生就被雷古勒斯送走的事,不由有些懊恼——他刚才压根没想起这茬。
“好吧,我好像又说了废话了。”西里斯用手指把头发耙至脑后,看起来有些有些沮丧。“我只是想说,能找到你,其实我很高兴。”
“我们之前,因为你父亲,还有布莱克家的一些事,弄的不怎么愉快,我知道,你也许并不是很满意我这个伯父,但是,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在知道你是我弟弟的儿子后,我很高兴,真的。”西里斯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惆怅,“雷古勒斯已经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了我们。”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黑发男孩,语气诚恳,“让我们好好相处,好吗?”
被突然转变了画风,走起了煽情路线的西里斯的目光弄的倍感压力的池默默默的垂下眼,腹诽着:真想知道,西里斯知道真相后,还能不能说出这句话……
纳西莎回到马尔福庄园时,迎接这位女主人的,只有两排态度恭敬,神情谦卑的家养小精灵。
卢修斯去了德国,要后天才能回来。
纳西莎一个人站在这间自己极为熟悉,灯火明亮,富贵堂皇的大客厅中央,忽然感到一阵疲惫。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不管是荣耀还是信仰;
所谓的永恒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昔日站在英国魔法界的布莱克家族,终究也跌下了神坛。
高贵古老,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族。
日削月减,不曾有爱,无人哀怜。
布莱克的荣光,在雷古勒斯的名字变成灰色的那一年,就已经走到了终点。
即使雷古勒斯留下了子嗣,又有什么用呢?
雷古勒斯已经不在了。
死前为了保护那个男孩,甚至宁愿让布莱克这个姓氏断绝在他手里。
纳西莎形单影只的站在水晶吊灯下,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自记事起,她就清楚的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家族的荣耀不容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