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临死前的世界格外的安静空灵。
回忆如走马观灯般,闪烁。
机甲内氧气耗尽,逐渐窒息,视线模糊不清,缺氧的大脑发出警报,裴昭舟半阖着琥铂色的眼睛,瞳孔没了光芒。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裴昭舟的肚子里发出,努力维持着心脏和内脏的运转,不断地对抗,保护
弱小含糊的声音在叫唤着。
可那人早已没有反应,灼热的温度烫焦了他的睫毛。
【爸、爸,醒醒。】
稚嫩懵懂的声线,像刚出生的孩子牙牙学语,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又很心急得像咬着舌头说话。
【醒醒、爸爸不醒,小黄豆叫另一个爸爸吵醒你】
【快醒醒小黄豆不叫另一个臭爸爸了】
幼小的精神力无法撑太久,要不是靠着司淮西原本留下来的精神力,早就在能量罩消失后,裴昭舟身体就撑不住了。
可支撑到现在,精神力也快耗尽了。
它懵懂地呼唤着,想让裴昭舟快点醒来,可逐渐地随着精神力耗尽,心脏开始衰竭,虚弱得无法呼吸。
听不见心跳声、呼吸声,它待在裴昭舟肚子里第一次安静极了,也害怕极了。
【爸爸,快点呼吸不醒过来也没关系跳跳没声音了,爸爸不在了吗?】
它焦急地蹬着小脚丫,企图是这种方法引起裴昭舟的注意,之前每次它调皮蹬脚丫时,爸爸就会用温暖的手掌心抚摸着肚子,暖暖的温度令它觉得很舒服安心,爸爸还会陪着它说话,虽然一开始它不懂爸爸在说什么,可它知道爸爸在关心、陪伴它
怎么听不见了?
有点冷。
它很难过,爸爸不理它了,另一个臭爸爸也不在了。
懵懂间它感受到一种冰冷的气息,直觉告诉它再不找到办法,爸爸就会彻底离开它。
它无助着,臭爸爸的精神力用完了,它该怎么办?
幼小的精神力像黑暗中微弱的烛火。
它耗尽了幼小的精神力,继续透支着,很难受,可还是继续,恍恍惚惚地只剩下一个愿望。
【令爸爸活着。】
随着这一个愿望愈发强烈,裴昭舟衰竭的心脏突然又开始了跳动。
一颗宇宙液体凝结的冰块陨石恰好撞到裴昭舟所在的机甲上,骤降的温度令融化成金属黑球的机甲冷却,令裴昭舟破损的身体恰到好处地保持在一种低温运转的状态,宛如医疗修复仓的冰疗,让裴昭舟的身体状态没有进一步恶化。
可这样依旧没有解决危机,被困在封闭机甲内的裴昭舟迟早会饿死在无人的宇宙中,飘荡到无数年后的一天才被人发现。
又是那么的巧合。
机甲被冲击波推到一个遥远荒凉的星球附近,经过一天多的太空飘荡,刚好挡在了运往荒星的垃圾运输飞船周围。
由于融化成不规则金属球的机甲就像一个宇宙飘着的大型垃圾。
垃圾运输飞船自动清洁功能,将这个大垃圾吸进飞船内部,落在众多星球堆积的垃圾山里,一同倒进巨大的荒星垃圾场。
荒星垃圾场上不少贫民、黑户、犯人正等着一个月来一次的垃圾运输船,靠着回收运输船上的垃圾、废品、金属、机械零部件、食物,赚点星币,买最低级的营养剂,勉强苟活着。
垃圾运输船高空倾倒垃圾,立刻堆起一座十米高的垃圾山,周围的人都一拥而上抢垃圾。
机甲融成的金属球滚落在垃圾山下,不少人都对这个巨大的铁疙瘩感兴趣,拿着锤子钳子想要撬开。
伊承泽烦躁地从垃圾山走出来,他的悬浮车刚好飞到荒星上空突然出故障。
按道理他新买的悬浮车不可能出问题的,但就是那么巧合,他被迫降落在这里,还刚好遇到垃圾运输船来到的时间,他那出故障的悬浮车差点被垃圾山埋了。
伊承泽蹙着眉头,黑靴子随便踩在一块废机械材料上,褐色的眼眸望着那垃圾山,从兜里掏出一只高级烟。
浓烈的尼古丁味道,伴随着复杂的香料味,是荒星不可能有的高级货香烟,令周围靠着翻垃圾中的烟头,吸点廉价尼古丁味道的男人都投向羡慕觊觎的目光。
可看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的医生服,敞开着能看到里面的棕色衬衫,腰上系着一整套医疗刀具,长裤黑靴子,深褐色的眼眸阴冷地扫视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勾出轻蔑的笑容,Alpha强大的信息素压制令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Alpha不是好惹的。
伊承泽正烦着,刚好他要做一个手术,虽然找他治病的人大多是见不得光的人,死了比活着对社会的贡献值要大,可谁要他缺钱,很缺钱。
无论什么手术、对什么人做手术他都从不抗拒。
拨打着某个老朋友的通讯,不出意料他应该还在荒星,刚好问他借台悬浮车。
可没等通讯打通,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个声音。
【你是医生?】
伊承泽瞳孔微滞,看了一眼没有打通的通讯,眼睛瞬间眯起。
【救救他。】
伊承泽斜笑道:想要我救人,给钱就行了。
【钱?我没有。】
伊承泽笑容瞬间冷下来:没钱,你在我脑子里说些什么。
【救他,救他!】
随着那脑子里稚嫩的声音不停地重复,伊承泽恍惚间涌出了一股想救人的冲动,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身为医生的他立刻诊断出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对。
伊承泽眼眸眯起危险的光:你在控制我的大脑。
【控制?什么是控制,我只是希望你能救救爸爸。】
伊承泽直觉告诉他,这个稚嫩声音的主人没有说话,可它究竟是怎么在他脑子里发出声音的。
伊承泽尝试套话,回想了下另一个温和人格的笑容,虚伪和善地笑着问道:听你的声音,似乎你很年轻,想要我救人,也让我知道你是谁?
【我叫小黄豆,你再不去救人,我就生气了。】
那个存在一生气,伊承泽就觉得脑子嗡嗡响,涌出的强烈善意想救人的情绪,令他这个邪恶人格想吐。
停停停!我救还不行吗?
伊承泽喘了口气,边听着那小黄豆的指挥来到个垃圾山,边吐槽道:你不应该叫什么小黄豆,应该叫小爆豆,一碰就生气。
【可我的名字就叫这个。】
谁家的父母会给自家孩子去取这样随便的名字,话说你是孩子吗?
【不许说爸爸们的坏话,我不是孩子,我是宝宝!】
伊承泽噗嗤一声笑出声:你还宝宝,你几岁啦,还宝宝,哈哈哈哈
【几岁?未出生算几岁,负六个月大。】
伊承泽在心里嘀咕道,还负六个月大,以为自己还是呆在妈妈或者爸爸肚子里的孩子吗?
【是的,我呆在爸爸的肚子里。】
伊承泽突然意识到,他刚才那番话可没有说出口的,惊讶狐疑地试探道:你能听到我在心里说的话?
【什么心里,你不是一直都在和我说话吗?外面的声音好吵,好多人都在说话,吵得我耳朵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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