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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话虽如此说,在座各位却没有谁见过萧誉。

当年萧誉来北凉为质,凉帝在西殿的偏僻处给他划了个院落,派人严加看管。

就算后来穆蓁同他有了感情,萧誉也没能名正言顺地走出过宫殿。

北凉大多人,只知道有那么位南陈的倒霉质子,却从未见过其人,对萧誉的容颜,大抵也是从茶楼里的话本子,还有穆蓁对其的狂热程度而被强行灌入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说话之人是位少将,曾跟着太子手底下的韩将军,同南陈打过一回仗,差点没能回来,对南陈自然是恨之入骨。

裴风眸子一冷,抱住被褥的手紧了紧。

萧誉面色不显,提步缓缓地走上台阶。

西殿原本就是个赛马场子,没有屋子可供大伙儿歇住,北凉宫人正忙着在场子上搭建营帐,众人都在宫门口领了分发的被褥,坐在观景台的座子上候着。

今日前来应招之人,自知会有一番考核,个个都在约束言行,自己举止文雅,但不代表就盼着旁人能跟着自己一道文雅,一群文人雅士堆里,突然蹦出个粗人,说的还是南陈萧誉,众人心中的劲敌,谁不动心。

话语一出,众人纷纷望了过去。

庆幸有个惹事的。

期待接下来的热闹。

萧誉是后来者,此时正热闹,没人去注意他。

直到挨着那少将身旁坐下后,那少将才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其一张胡子脸,不过样貌平平,也没在意,刚扭过头便听不远处的一位公子扬声问道,“照这么说,萧誉也没戏了?”

少将冷哼一声,“就算我北凉儿郎死绝了,也不该轮到他,早年他不过是我北凉的一个质子,若不是他将主意打在殿下身上,怎能回到南陈,之后更是与虞氏狼狈为奸,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这样的人,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为了利益,加害于殿下。”

裴风闭着眼睛,长吸了一口气。

萧誉坐在那,双手搭在膝上轻轻地敲动,面色平静,似乎也只是个来听闲话的。

那少将说完,便开始拉拢在座的人,“在座各位均是我北凉儿郎,这回岂能让萧誉如意,何不在殿下面招之前,让他那只忠心的走狗,再也回不了南陈?”

此言一出,鸦群无声。

就连起初跟着起哄的公子爷,也闭了嘴。

竞争场子上,最忌讳先拉帮结派。

在没摸清情况前,谁也不敢妄意表态,更何况还是这般明着表露出了谋害之意。

哥哥避之不及。

少将等了片刻,见没人应他,正欲骂其一声没骨气,身旁刚坐下来的那位胡子脸,突地开口,“算我一个。”

那声音犹如幽潭中突然落下的一滴水,低沉而有磁性。

少将一愣,回过头,见到的仍旧是张胡子脸,诧异了一瞬,便豪迈地笑开,“好!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姓陈名寒,字怀宁。”

少将抱拳,“陈兄,在下李旺才,字......”少将家里倒是曾出个一个六品官的老祖父,但走的时候,他还未出世,余下的一屋子人皆是粗莽之辈,取名时找了外头的老生。

字是什么,少将早就忘记了。

这一迟疑,众人心知肚明。

那少将还在挠头苦思,萧誉突地抬头看向对面,“有何可笑?”

对面几人一愣,面面相窥,一番辨别后,终于找出了其视线所落之处。

正是适才扬声同少将搭话的公子爷。

那公子一愣。

他,他笑了吗。

未等他反应过来,又听萧誉道,“文人雅士是人,粗莽将士也是人,尔等在干爽之处听学之时,为国效忠的将士却在雨里操练,尔等对阵公堂争辩谁对谁错之时,将士已在保家卫国,拼死杀敌的战场上,如今不过一个名字,尔等便露出鄙夷之色,当真能担得起,‘雅士’二字?”

少将终于回过了神。

顺着萧誉的视线望去,满眼愤怒。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居然敢嘲笑他?

那公子被少将这般瞪过来,心下一跳,忙地摇头,“我,我没笑。”

说完又觉不对。

正是挣扎之时,不知又是谁小声嘀咕道,“你,你嘴角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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