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恩面对无助又凄楚的爱人,疼得锥心泣血,紧紧拥入怀抱,侧脸一点点吞抹着她的泪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言而无信,是我固执了
她哭到颤抖,恨不得把安寻揉进骨子里疼爱呵护。
对不起,安小爱
是我没有抓紧你。
在女孩的用力的拥抱和亲吻中,安寻支离破碎的呼吸,逐渐平缓。那颗被带走的心,也终于安稳落回了胸口的空缺,拼凑着她残缺的灵魂。
冷若冰霜的,遍体鳞伤的,如果实在避免不了残缺,就彼此拼凑一个完满吧。
我放弃了
她深深叹息。
是我该说对不起,我花了快三年才知道,因为爱你推开你,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以后,我保护好你,你保护好我。我替你爱好姜亦恩,你替我爱好安寻,不会有人卑微,也不会有人被遗忘在第二位。这样,也算自珍自爱了吧。
她摸着女孩的脸,柔柔擦去那些狼狈的泪水,爱和深情,在四目相对间缠绕。她凄婉的眼里,重新荡漾起几分期许。
小恩,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爱人吗?
第98章
这些话, 安寻在脑海里组织过很多次。
意识到自己没办法离开女孩以后,意识到女孩回来自己还是会无条件妥协以后,她都在极力在为她们的爱情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极力让自己不成为那个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留在身边的危险人物。
她也是第一次被爱情惊扰, 她不会任何技巧, 有的只是那份真挚的感情。但她不傻,耳濡目染的经验道理让她明白, 如果不是自己的毫无保留恰好遇到了姜亦恩的全心全意, 她会输得一败涂地。
反之,亦然。
要是女孩离开自己后遇人不淑, 她又怎么办?会后悔心碎到死吧。
女孩责怪说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爱情吗?, 不是的。她从来不为自己的卑微感到委屈可怕, 她在事业和生活里都已经太强悍了, 她无所谓做个感情里的弱者。她只是基于对一个二十岁出头,生命才刚刚开始绽放的女孩的期待,希望她完整,希望她潇洒,希望她享受却不拘泥于爱与被爱。
她也从来没有什么想要的爱情,无论什么样的爱情里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是那个人。
只是,那个你。
姜亦恩听到突如其来的告白,惊愣了片刻, 没有第一时间说愿意, 她也在心里设想过很多追求安寻的方案, 曾经是,现在也是,却总是慢了安寻一拍。
凝着安寻, 眼光一刻都挪不开,她的爱人就这样泪眼盈盈的望着她,人人敬而远之的冰山美人,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对她倾露着温柔和深情,无条件偏爱着她,甘愿在她身边做一个小女人。安寻的一切,都让她沦陷得整个人几乎要融化。
她不知道这样心软得像棉花糖一样的女人,是怎么在人前撑起了雷打不动的女魔头形象,人前人后的反差,总是让她又心疼,又心爱。
安小爱,怎么又是你先开口?
她故作严厉,搂着安寻倾身,本来只打算报复地在唇角轻咬一下,没想到触碰一瞬间像电流通过,把荒寂已久的小森林,点燃了。她抑制不住自己,一下,又一下轻啄,愈吻愈深,几乎是在渴望着,要把两年半的缺失都在这一刻补全。
她贴合着唇角的余温,断断续续地呢喃:安姐姐,我也想你没有你我过的一点也不好
她还说:做回爱人吧,我愿意。
安寻靠在床头,任由女孩索取,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为什么总是先开口?因为撑不下去了啊,因为骗不了自己了啊。
她可以藏住很多情绪,唯独是对女孩深入骨髓的爱,她藏不住。
吻到几乎要往更深处沦陷时,她还是错开了,理了理领口起身,哽咽一句:我去帮你把行李放回来。
而后,匆促走到客厅,推着两只行李箱进了女孩的卧室。
姜亦恩苦笑,跟了上去,看着安寻心急地把行李箱打开,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整理,归于原位,心里百感交集。
安姐姐,我骗你的,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老房子我都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忐忑呢,如果你不肯带我回家,我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女孩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狠狠硌在心头,惹得安寻眉间紧了紧,咬着唇默不作声,低头继续整理着衣服,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整理间,她摸到了几个瓶瓶罐罐,尽管外包装都是维生素的字样,她还是察觉到一些不对劲,顺着直觉拧开了瓶盖,倒出几颗药丸看了看,心里咯噔一下,又不敢相信地闻了闻,瞬间眼底满是怆惶,看着女孩,欲言又止。
是帕罗西汀,离开你的第一年,我病了一阵。姜亦恩毫不避讳地回答她,其实安寻刚拿起来的时候她也慌了一下,只是事到如今,她知道越遮掩,越是欲盖弥彰,倒不如交代个彻底,不留后患。
你安寻喉间发涩,身上也开始发寒,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姜亦恩迟疑了一下,主动坦白了。
第一年的时候,房子租得挺不好的,学业压力也很大,年末的时候手机还被偷了,因为疫情回不了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就病了。有次吃多了药,还差点没命了,但你放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熬不下去,又太想活着了。
我还学会了游泳,练了自由搏击。但我还是没办法下水救人,也没办法一个打三个。
安寻越听越心惊胆颤,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孩,浑身都瘫软了,药瓶被紧紧攥在手里,止不住颤抖,言语却越来越僵持,千难万难才低哑颤抖地挤出一声:后来呢?
后两年一切都变好了,房东对我特别好,总是给我送好吃的。教授也一视同仁了,我的病也就慢慢好转了。就是想你,一直没好。
女孩看着她,调皮笑出一双灵巧的梨涡。
安寻闭眼深深一叹,想到当初毅然决然地推开姜亦恩,为了那点清高骄傲不打扰不联系,以为是保护,却把她一个人丢在黑暗里,自己居然在她留下的温室里数着新鲜的果蔬,听着心跳,拼建城堡度日。
安寻,你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她悔恨自责得撕心裂肺,拳头一点点攥紧,指甲深陷手心印出细小的血痕。压制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一掌甩向自己右脸。
然而,没有听到清亮的响声。
姜亦恩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要落下的手腕,红着眼严肃愠怒道:安寻,第二次了,你再这样伤害自己,我真的要生气了。
安寻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女孩,以为早就到达了崩溃,此刻却比崩溃更崩溃。她捂着胸口俯身,痛到不能自已:对不起对不起小恩我不应该逼你分手我明明可以主动联系你我明明就
逐渐,泣不成声。
安寻,我告诉你不是让你自责的。我要换你坦白,你这两年半,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家里花和照片,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你打算出远门,可是连垃圾都忘记倒了。我进卧室的时候,在地毯边上踩到一颗胃药,你把药打翻过是不是?你痛到连拿药的力气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