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冤昭雪(1 / 2)
萧可上前一步道:“三年之后, 苦主还在诉冤, 身为一州法曹, 不能置之不问吧?听说法曹大人在谭州任上断案如神, 屡破奇案, 依法法曹大人之见,此案是否存有悬疑?”
严志屿抬头一看, 谢阿婉的表姐除了模样俏丽以外, 不过是个寻常的平民女子,说话却不一般, 更何况是一件已经结案的案件, 平心静气道:“依照卷宗所看,此案确无破绽, 去年又经权长史、前任法曹重新彻查, 仍寻不出蛛丝马迹, 原判无误啊!”
重审旧案多半是出力不讨好, 可为了阿婉,不得不替她出头,“正是因为对原判的结果不满意,所以我们才找到了法曹大人, 扪心自问, 法曹大人真的认为这件案子就再无破绽了吗?我们要求开棺验尸, 法曹大人不会不恤一个为姐姐伸冤三年的孤女诉求吧!”
苦主那里是振振有词, 严志屿也隐隐觉得此案却有不妥之处, 如不能给苦主一个说法, 恐怕她们还会继续告下去,“好,就念在谢家姑娘三年来为姐诉冤的锲而不舍,本官决定再审此案。”
姐姐的案子又有了着落,谢阿婉激动的热泪盈眶,没命地磕起头来,严法曹令人相扶也不肯起身,最后还是萧可把她拽了起来。对于严志屿的能力,萧可不得而知,只有在开棺那一天见分晓了,同样,严法曹对萧可的身份也极为怀疑,好歹也是一州法曹,正五品的官职,她居然礼也不施,大咧咧的戳在那里。
两人离了官署,已是午后,回到新安米店时,贾掌柜及一众伙计也盼得望眼欲穿,得知严法曹接下了此案,均替阿婉高兴,贾掌柜为干女儿的案子特地去庙里诚心求告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去了官署,随严法曹、仵作、校尉兵丁们一起去往谢阿婉姐姐的埋葬地,一个名叫青杨村的地方。
阿婉的姐夫曾满义押缚在前,左拐右转于杨树林,很快指出了埋葬妻子的坟茔。
阿婉还来不及哭,众兵丁一拥而上,锄头、铁铲一并用了上去,毕竟人多力量大,几尺深的坟土很快被挖开,一付棺木呈现在众在眼前。
抬出、起钉、开棺,阿婉几次要冲出去,却被萧可死死抱住了。
棺盖被打开的一霎那,严法曹开始阅读旧的案宗,“死者谢阿奴于贞观十二年,癸酉月、丙子日悬梁而亡,当日验尸结果为:死者自缢而亡,身无外伤,绳缢于喉上舌抵齿,耳后呈深紫色索沟,胸前流有涎沫,眼合、唇开、手握、齿露。本官因此案多有疑点,因苦主不懈求告,决定再审此案,有请仵作验尸。”
当姐姐骸骨被一一取出时,谢阿婉再也忍不住,当场失声痛哭,而她的姐夫曾满义却是瑟瑟缩缩,惊惶不安。
仵作将骸骨用细绳穿好,依次摆上竹席,一边细观,一边念诵。
“该女子骸骨完好,唯颈骨折断,确系缢亡,照骸骨来看,也无中毒迹象。”
“骸骨寻常为雪白色,如今却泛青黄,来人,煮骨。”在仵作验尸的同时,严法曹也在竹席边上观看,他令兵卒垒石架火,将死者的胸骨放入锅内煮,莫约过了一个时辰,再将骸骨取出,待锅内的水稍凉,便找了一只狗来试,结果那狗儿喝水之后并无异状,也否定了中毒一说。
虽然不得中毒一说不成立,却让萧可对严志屿刮目相看,毕竟宋慈是六百年后的人,难为他也懂得煮骨。“既然煮骨不成,不如蒸骨。”平时所看的古今中外侦破小说、电视剧竟派上了用场,《洗冤录》有这一节,只要验出死者生前有伤,便能认定死者的丈夫殴打过妻子,有暴力的倾向。
严法曹对萧可所说的蒸骨一节闻所未闻,但对方言之凿凿之下也觉得不无道理,何况除去此法,别无计较,索性令手下听她的吩咐:就地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坑口,里面堆放柴炭,将土坑的四壁烧红,除去炭火,泼入酒、醋,乘着坑里升起的热气,把骸骨放入,然后盖上草垫。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取出骸骨,放在明亮处,迎着太阳撑开一把红漆油伞,进行骸骨的检验,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血荫、血晕。
当一切准备就绪,仵作便把骸骨一一摆入坑中,正要放入头骨时,突然掉出一件东西,拾起一看,竟是一枚三寸左右的细针,这一发现让在场众人皆为讶异,尤其是曾满义,简直可以用面如土色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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