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仁慈不再那么主动地联系刘宇,她害怕听到,不愿看到,无法承担,只此一人。周而复始的练习,上班,考证,充实自己,那么优秀,想着到时要在他面前狠狠扬眉吐气。而随之的偶遇竟也不知所措,纵然在工作中已经得到提升,见到了他,也不愿一提——如果可以,暗自祈祷:我愿我的前程似锦换你之于我的回眸一笑。
工作调动,仁慈离开了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地方,和青青联系依旧频繁,时不时地出来逛逛街,喝喝茶,所聊之处,莫非工作,当然也有对象。“我和他和好了。”“哪个他?”“还有谁啊!”“哦,他想结婚,妥协了?”“没有,我们还是念着对方,前天他打电话,不过寒暄几句,他问我怎么还有心情相亲去的。我哭了,他沉默了。”“哦!”“下个星期天有没有时间聚聚?”“应该有的。”“吃个饭!”“好,我有来电,到时候联系!”
仁慈看是阿姨的来电,瞬间失去任何动力,没有任何幻想,相亲结婚被反复说道,被撂下儿狠话,从毕业至今,岁月不等人,可是:刘宇还没有结婚,我怎么能嫁人呢?
“怎么他来了?”“忘记和你说,这次是我们四个人的饭局。”王子然仿佛早已洞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搅动着汽水,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李仁慈最讨厌,想着:为什么不能正常点,像个小痞子。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间,时间过得飞快。“我妈在市区刚买了套房子,说是做投资用,你们觉得呢?”青青男友,吴南,富二代模样,举手投足间,汽车房子不在话下的样子,仁慈原本就不喜这个人,相处后更无好感。“我觉得现在还是不要投资房地产领域,比如~~”
没等仁慈说完,一声不吭的子然倏地侧过身,发问“李小姐,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啊?”“美滋滋。”“相亲了?”“关你啥事。”“不要这么暴躁嘛,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杯!”“谁和你沦落了,哼!”眼见对方拿着杯子向自己靠近,仁慈立即将手中的饮料装入胃中,结果王子然为了平衡,避免水杯洒落,竟趴在了她身上。这种感觉,就算回到家中,她也觉得忍无可忍。
为了能更好地认识刘宇,仁慈开通了微博,这个以前她碰都不会碰的东西,曾经只喜欢纸质的书籍,爱好用笔记录的人,不惜花很多时间浏览各类网站,从人人网、qq、微信到微博,从同学变成铁粉,甚至害怕被拆穿,谨慎地咨询同事:微博会不会像校内网一样有访问记录,在得知确定答案后,恨不得像吃饭样,每天三次。
“刘同学,后来买房了吗?”看着对方久久不联系自己,仁慈按捺不住,可是这样的链接又指望得到什么,在相继拿到职称、证书后,为了更好地提高自己,她不断练习技能,以期能够参加单位技能队伍,同事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要去较远的县城市中心培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离他更近了。寒冬腊月,坐在客厅,桌子上摆放着钞券,地上的废弃的纸条已有桌面高,十分钟一轮,数不尽的轮回,忘记了很多事,手指抽筋,腿脚发麻,但她不会忘记的是:回复了吗?
“买了。”看着空落落的客厅,时钟指在11点方向,这么晚了,他还没有睡,在干嘛呢?“哦,贵吗?”“找了朋友,认识的人,还可以,不说了,晚安!”“好的,早点休息。”此时外面,电闪雷鸣,雨点拍打地面的声音,这样响亮。躺在床上,仁慈思来想去,睡不着,起身站在窗前,心情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来:长恨房子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拿起手机翻翻过往的聊天记录,她觉得好笑,是不是从开始我主动就错了?看到这样的答复,就算明日去县城中心,也无济于事。
单位组织了个八人的集训小队,意图明显,真正参与的只需要三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去年参加过的,剩下的六个人去竞争一个名额,开始就知道,这是场硬仗,李仁慈没有丝毫犹豫,以第七名的成绩入围,没有多少把握,她也要去试,欣慰的是青青也在。两周的封闭式集训,大家索性有说有笑,脱离柜面,全身心地投入点钞也未尝不算种放松,但时间走得太快,都还没有机会举杯共饮,便有人相继离开。
“你们觉得现在的股市还能投资吗?”“都跌成这样了,还投资个啥。”“房地产呢?”“我爸说了,房产投资,稳赚不赔。”“但是房产像个无底洞,举全家之力,得到了什么?”“拥有房子啊,这么明显,股票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碰了。”休息片刻,作为从事金融行业的人儿,大家乐此不疲地讨论着当下最火热的话题。
仁慈抽空看着些资讯,离政府施行限购限贷政策已有相当长的时间,房价似乎稳了,以后会怎么走呢?没有人能够猜到,市场也不希望你料到,每天如此多的信息,似真非真,捉摸不定,因为背后无关看得见的手,而是千千万万的人心。
每天减少一人,领导下达的指令,没有人敢违抗,大家都表现得小心翼翼,但都心知肚明。“我看看你是怎么练的?”隔桌的同事凑过来,仁慈和青青停下手上的动作,“你指法比我们看上去轻快,速度应该没有问题,但需要准确。”“对,可是我的错误率比较高,你是用什么计数,是1、2、3、~9,还是?”“我用的是01、02、03~10,青青和你用的是一种,计数应该不是主要问题,你看能不能先把频率调慢些,把准确率提上去,稳固后再来提速。”“唉,算了吧,下个就是我了,哈哈。”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想不通刘宇为何就选择呆在这里了,虽说五脏俱全,但麻雀很小,他那么优秀,怎么能安然呆在这里,不是应该去市中心吗?“没想过去市里发展吗?”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触碰着周围的一草一物,没来得及仔细回味,仁慈那么自然地发过去,完完全全地主观能动性。
原本欢声笑语的练习室,就只剩下四个人,大家隔着钞券,纷纷停下来,“是不是下一个就是我了?”去年参加过的同事小慧戏谑道,八目相视,沉默许久,主管突然降临,宣布了即将代表单位参加比赛的人选,如大家所料,“小慧,你也和她们一块儿去,去年你也参加过,有经验,再观摩下,为明年作准备!”“不了,我家里有事,哈哈,她们已经够优秀了,我去再把我那超级紧张的情绪传染给她们了。”“唉,你就是太容易紧张,发挥得时好时坏,自己要学会克服。对了,小李,进步神速,真没有想到,怎么练的?”“在家天天练的,哈哈!”仁慈不想知道别人是怎么对待此次比赛,也不想过多的阐述自己的做法,因为害怕被言语后会动摇,她知道自己已经够努力,但仍觉得应该再努力一点。
眼看着集训结束,但上一条信息刘宇仍未有回复,仁慈管不了那么多,匆匆传讯:“今天晚上有空吗?正好在县中心培训。”焦虑地等待,但是时间没有给出答案,同事们早已下班,不会儿了无踪影,而她坐在快餐店,眼巴巴地看着过往人群,紧握手机,从四点等到六点,不算漫长,也如空空。
手机响起,仁慈没有丝毫准备,不小心滑落桌面,满怀期待,结果是青青来电“还没有回去吗?”“嗯,约了个人。”“那你过会儿怎么回去?公交不是到七点就停运。”“我打的,放心,不说了,这边还有些事。”害怕同事会一直问下去,而她亦不敢直面到底,随意吃了些东西,匆匆赶往站台,不想错过了人再错过车,一路奔跑,任凭刺骨的寒风,眼看公交车起动,她全力以赴,使劲地敲打车门,气喘吁吁地上了车。
“到家了吗?”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信息,是这样的应景,要是刘宇该有多好,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耳边响起的歌声将她带入那样的情景,他对她微微一笑,牵着手,互相倚靠,坐在沙滩,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不自觉地浅浅睡去。想来这几天,也许是真的累了,从身体到精神,盼望着,破灭着,反反复复,有些东西,她可以克服,可以拼命争取,可以达到,但还有些努力也许是徒劳的,甚至付出还会被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