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到来的考试,让仁慈不能再分心去想别的事,全身心地投入到其中,全英文题目越看越难受,不管如何头疼,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考下去,一个人悄悄地在天台大声朗诵,毕业之后的知识储备逐渐被遗弃,重拾需要耗费更多的精力。从豪情万丈到忐忑不安,人生道路充满荆棘与否定之否定,但做一个满腹经纶的女子是她不变的志向。
王子然不能理解作为女生的仁慈为何这么拼?他不懂其实是为了能够配上他;张天一好奇仁慈的脑海里为什么会装着那么多专业术语?他没有看到她背后是如何地严格要求自己。
“你什么时候考完试?”“这周末!我在上课,不说了!”挂掉电话,她又专心致志地听起手机里老师的讲解。
“我说不要你送我去上海,可你偏偏要送,那为什么就不能准时呢?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知不知道我为这个考试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仁慈坐在副驾驶上,边说边哭,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脸庞,手里攥着面纸,眼睛盯紧时间,不时转过头来对天一的行为痛诉。此时,司机先生自知理亏,除了认真开车,无以回报,第一次看到她哭,虽然是他的原因,但感觉还不赖,心想终于像个女生了。
在上海,两人度过了极其浪漫又很短暂的时光,他牵着她的手穿梭于魔都的街头巷尾。她使劲地掐他粗壮的胳膊直到喊疼,他挤着她肉嘟嘟的圆脸直到变成瓜子脸,各自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
从高大上的餐厅到简单的小吃店,忘却身份,不想你是谁,只想和你在一起。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人生中许多第一次尝试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李仁慈站在自家日历前,一页页翻阅,心里默数,原来和天一交往已经超过半年,可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分手呢?时至今日,她早没有恨意,但拒绝不再稳定的生活状态,可是有言在先,要他承诺会与她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多么荒唐!
“我们打算结婚了!”在聚会上,张天一忽然向当时在场的朋友们大声宣布道,几乎所有人无不用惊讶的眼神望向他,包括仁慈,事先并没有商量好,虽然知道对象是自己,但这种开诚布公,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喜悦。
“开玩笑的吧!”李强若无其事的吃着饭,“我很认真!”天一坚定地回答,“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和子然那些事,不懂吗?”看到朋友俞发肆无忌惮,而向来强势的李仁慈选择了默默无闻,天一发怒:“别以为我不懂里面的把戏,只是我不可能像王子然认怂!”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单兰站起身,什么话也没有说,向大门口走去,“又有谁惹到你了!”见到此状,李强跑过去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妻子,始料未及的被对方打了个巴掌,“你是我老公吗?怎么觉得像是别人的忠犬!”
聚会不欢而散,仁慈没有对结婚话题刨根问底,她真的累了。“天一,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不想和你继续玩下去了!”听到女友的陈述,他痛如刀绞,多想拿瓶矿泉水泼向她,怎么就看不清,记不得这些日子里他的一片真心。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料想说过的那些玩世不恭的话,真正让俩人难以认真下去了。
为了让自己熟悉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仁慈付出很大的努力,除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对于单位组织的活动,亲朋好友的邀约,她来者不拒,结交更多的新朋友,即使到了一个年龄段后重新开始是多么艰难的选择。而另一边的张天一,又会有什么迹象呢?她很想知道,但又迅速掩盖,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她忍下去了,就无妨了。
乘着风和日丽,她来到好友墓前,带着俩人最爱的咖啡和花,就像曾经面对面地谈天说地,轻轻擦拭着石碑上的灰尘,感伤之心油然而生:你倒还是这副模样,可惜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为什么你要一定要这么做?苍天饶过谁,你这是比苍天还绝情呢。”如果俩人性格能调剂一下会比较好吧,青青理性实际些,她浪漫感性些,或许吧。
“高尚,以后可别学你二姐?到什么时候还一个人,跟个小孩子似的!”姐弟三人坐在沙发上,吃着外卖,打着小牌,弟弟一声不吭,用余光瞥向姐姐们,“要笑就笑吧!我没什么的!”仁慈打趣道。“也好!你就别结婚了,把你那富有的资产都留给我儿子得了,对吧?小晏晏!”李品德边说笑边逗在身旁玩耍的儿子,看着侄子对自己的手机心心念念,一直用小手指戳,仁慈将手机打开,调至音乐界面,随意让其挑选喜欢的歌曲,侄子笑了,她也笑了。
“喂?什么事?”忽然听到手机传来熟悉声音,赶紧拿过来,原来小侄子无意间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不好意思,打错了!”“嗯,没别的事吧?”“没有,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没得到答复,便被果断地挂了。
晚上,觉得天一可能有情况,仁慈不太放心,他过得不好吗?有多不好呢?是发生什么吗?抵不过煎熬,她选择联系了同学,果然事出有因。贮立窗前,眼前小区已然是漆黑黑一片,内心不安,思虑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娜娜,我想见你老公一面!”
与同学夫妻见面后,总算对情况有所了解。张天一父亲胃出血术后昏迷不醒,副总不仅袖手旁观还针锋相对,银行几乎快要断贷,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整个公司人心惶惶,而这所有问题的解决都直指张天一。
李仁慈不停地拨打着电话,一个接一个,手指近乎麻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为什么要逃避呢?关键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爸,我出去了!”穿上外套,就要踏出门,“去哪儿啊?这么晚了!”李民将女儿拦下,“爸,我非去不可!朋友家。”看到女儿意志如此坚决,只好松口,不再阻止,推开门,不忘嘱咐“注意安全,遇到不对的事和人不要太仁慈!”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张天一不怀好意的看着此时站在他前面气喘吁吁的女孩,“你的笑话很好笑吗?张先生。”说时迟那时快,仁慈眼睁睁看着大门即将被对方关上,用手臂挡了进去,一声尖叫应声而来,“疯了吗?”“差一点!所以还是让我进去吧!”
俩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她指指闪亮的电脑屏幕,“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家打游戏!”张天一无所顾虑地抽着烟,灰洒一地,饼干碎,汽水瓶、方便面无所不在。
“就遇到这么点问题!”“你知道什么?我爸现在还躺医院昏迷不醒,他们就要债上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天一听后,不禁恼羞成怒,将手里的瓶子捏到变形,砸到女友面前,仁慈耸耸肩,捡起身边随处可见的垃圾,一件一件丢进垃圾筒,“你还活着,怕什么,只要你的问题不解决,我暂时与你同在!”“你算我什么人啊!”“应该还是女朋友吧,我可不想别人日后议论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走吧走吧,这么晚不回家,你爸妈不担心吗?”天一将仁慈从沙发上拽起,推着其往门外走,心想这个女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一口一个有情有义,比爷儿们还爷们,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她还柔情似水的呢?
“明天早点起床!任建往后会来接你上班!”门被狠狠关上,仁慈耳朵紧贴门面,想知道多些他的想法与举动,这家伙不会想不开吧,但屋里寂静无声,不对好像有点儿声音了,哪知门忽然打开,全身心贴在上面的人扑了个空,趴在了地上,虽然摔得有些疼,但是青蛙状的形象让仁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捂着脸,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抖抖浮尘,来不及看清天一脸上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个门挺结实啊,好看!”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一边应付自己手上的工作,一边远程监督张天一,还好是她在本职工作已经得心应手时,要不然天知道她是怎样撑过那段时间的。“不开门吗?”听着任建电话那头急促地敲门声,仁慈早知会遇到这个情况,只是没想到就发生在约定的第三天,真是个骄惯了的家伙。
过了一个小时后,大门依旧关闭,很想通过针眼看清对方在房里的一举一动,仁慈咬紧嘴唇,想着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这个人没有规则底线,实在不行的话,她也要出其不意。
“大叔,想请你帮我个忙!”“啥事儿呢?姑娘。”保安大叔关切地盯着仁慈,眼前的女孩儿难过的脸色愈发明显,“刚和我老公吵架,他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门里,我害怕他会做傻事,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可不可以?”大叔二话没说,对着镜子整理下着装,热心高涨地跟着走了,“你就敲敲门,我只要看他没事就行!”“好,我也不宜多管你们小俩口的家务事!”
屋内,张天一打定主意不去理会断断续续地敲门声,但要在呼呼大睡也不可能了,索性开始玩起电脑,想到自己前两天恶魔般的工作境况,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果真是管理的一把狠手,从早上几点起床,到何时到达单位做何事,安排得妥妥当当,难道真的想遥控指挥自己,没门儿,哼!”
这时听到的声音和刚刚急促轻盈的不同,而且加上粗狂的男声,对!是保安大叔的,张天一立即将门开了,“谢天谢地,小伙子你平安无事就好,下次不要吓家人了!”大叔将仁慈从身旁推进门里,笑呵呵地指了指俩人,洋洋得意地离开了。
她得意地摇了摇头,大步向前,一改悲伤的面容,左瞧瞧右望望,不到一分钟,电脑关了,手里托着面包和牛奶,靠在门边,淡定地说道“赶紧换鞋!”容不得对方多一秒思考,他被生生地推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