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快要结婚了吗?”这样的疑问反复在仁慈脑海挥之不去,手机却不停地振动着,同学聚会的余音在朋友圈回响,对于诸如奉承的言辞,她懒得理,扪心自问:他家里有矿和自己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从小到大的教育与经历告诉她,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恍惚间,趴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她结婚了,朝着新郎奔跑,但正要看清是谁时,手机忽然响起,抬起头来,脖子有点僵硬,要不是青青的来电她估计有可能会伏在冰凉的台面上一宿。
“恭喜你啊,仁慈。”“谢谢,下次有竞聘,记得参加哦,我觉得你肯定没有问题的。”“当时心态也不好。”“现在呢?感觉怎么样?”“做不到云淡风轻,但也没那么重要了!”“青青,我们必须对自己好,这样别人才会对我们好,除了亲情,没有谁离不开谁。”“哈哈,没想到你比我年轻,想法这么老辣!”“我是辣妹子。”
不知青青这么晚打电话作何,但有些话有些事还是要自身面对,仁慈知道作为旁观者,不能感同身受,有时候只能默默聆听,或许当她真的愿意娓娓道来,也就释怀了,但青青依旧只是点到为止。“这周末出来逛逛?”“好啊,早点休息,不过多晚,只要你打电话,我都会秒接秒回的。”即使如此,当时作为同事和好友,仁慈仍然觉得不能给朋友更多关怀,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当下不再有辜负。
几年之后,如果有如果,她觉得可以为青青做得更多些,这样结果也许会不同吧。每每想到此,仁慈都会潸然泪下,无论怎样,一切的一切不可以重头来过,因为失去了生命就失去了一切幸福的可能。
美丽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匆匆,不知不觉间,和王子然真正交往一年多,小惊喜、小浪漫不断呈现眼前,从不太适应到了然于胸,仁慈表现得一直受宠若惊。“子然,今天晚上请你吃饭。”“我们不用分得那么清楚的。”“我被提拔了!”“哦,那得好好庆祝!”为了保持男友一贯的口味水准,仁慈花了血本,换上一身新衣,订了高级餐厅,两人世界,烛光晚餐,与电视剧中般梦幻呈现
新岗位,新任务,所有的事情变得不简单。以前作为基层员工,仁慈做好自己份内工作即可,现在好像什么都是份内事,不光光是鲜亮的头衔,还有沉重的责任,有遇到不懂的,甚至把资料带回家,一遍遍地刷财务制度与合规试题,除了自己,在适应新环境这个问题上,没有彷徨的余地。手机几次没电,全然不知,还好身边人巴以理解
由于太晚休息,仁慈竟然几次睡过头,驰骋在高架上,听着手机推送的信息提醒,亦没有心思,只想飞奔到单位,气喘吁吁地坐在电脑前,方才心安,但漫漫人生道路中这天过得令人终生难忘。行长照例认真贯彻地执行着每个工作日的晨会制度,领导的讲话,仁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拼尽全力地避免打哈欠。
“刚刚听到我们单位有个同事得抑郁症,自杀了,大家要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想不开,遇到不开心的多和家人朋友或者和我沟通!”关于这个信息,所有同事都表现得异常关心,纷纷耳语,“你认识吗?”“不认识啊,是乡镇网点的,主任你之前是不是在哪个地方呆过的。”所有人盯着李仁慈,迫切地想知道多些什么,“嗯,乡镇那么多,我可能也不认识!”“也是个年轻姑娘,叫什么的了,对,叫邱青青!”
瞬间,仁慈瘫坐在了地上,多么熟悉的名字,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自己或是别人听错了,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保持镇定。
整整一天,她让自己变得更忙碌,得空看看朋友圈,点开好友的分享,那么正常,虽然心焦虑得可以,但她不敢直接打电话过去,焦灼地过完全天。
直到下班回到家,连续拨了几次,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此时她意识到有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方寸大乱,心像是被绞着般疼,是她吗?不是吧,怎么所有的信息越来越指向那个黑暗的地方,鼓足勇气,她打通了前同事陈锋的电话,“你好,我是小李!”“唉,你都知道了吧,傻姑娘,可惜了。”没等仁慈开口细问,所有的答案皆已浮出水面,电话那头同事侃侃而谈,她已经听不进去,泪如雨下,紧闭双眼,仍然泣不成声。
整宿未眠,李民关切地陪在女儿身边,一会儿端茶递水,一会儿耐心开导。“爸,你去睡吧,我没事的!”“你这样,我怎么睡。”“说实话你陪在这边,我反而有负担,哭会儿,累了,我就睡了,真的!”看着仁慈极其淡定的说辞,李民熬不住,休息去了。
她就这样呆在书桌前,看满天繁星到太阳升起,索性也没有眼泪了,不用擦干,直接洗漱,早早地出发上班。坐在位置上,她尽量保持和往常一样,打卡、开会、授权~~
回到家,满桌的菜肴她仿佛也看不清楚,比起困乏的身体,思绪过多的精神更让人崩溃,备受煎熬。为了能更确切地知道事情的进展,仁慈打通了前主任的电话,“主任,我是小李!冒昧地问下关于青青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小邱太鲁莽了,真的,我们打算送点钱过去,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行,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吧!”
告别仪式上,看着青青父母及弟弟的悲痛欲绝,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回来路上,仁慈忘了哭,累得昏昏欲睡,听不清同事们说些什么,各式各样的揣测,更加令人心烦意乱,倏地瞪大眼望向陈锋,“唉哟喂,小李怎么了,你别这么看我,挺吓人的!”这才止住了同事的嘴。
“宝贝儿,你是工作过头了吧?几日不见,消瘦成这般模样。”子然掐了掐女友有点凹陷的脸颊,仁慈似笑非笑,不想理会,“压力大,你不懂!”“我能理解,全心全意支持你!”说着说着,子然转过身,拥抱了坐在身旁的女友。“其实吧,也不全是为了工作,还有些事,我`~~”纠结着,害怕再次流泪的她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欲言又止,“给你看我们上次pk赛的视频,那些个小迷妹的尖叫声,让人吃不消,不过打得真是荡气回肠!”子然把诺大的手机屏幕放在了仁慈眼前,待男友上厕所时间,她快进地跳跃看,哪有心情去探讨兴趣爱好。
“考考你,我投了几个三分球?”“十分钟的视频,我没算错的话,投了三次,中了两个。”听到仁慈的答案,子然目瞪口呆,内心感叹这丫头是不是女的。“你认识吴南?”“嗯,注意到了啊,除了上次吃过饭,他原来是朋友的朋友,所以一块儿打比赛。”“你以后不准再和他来往,包括打篮球。”“啊?这个东西我很难控制,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他让人恶心,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所以我不想你也让我恶心。”子然不能理解,但也不多问,他把疑惑归结于女友的小脾气和意气用事,对于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他有无限包容,因为喜爱。
仁慈转变得和曾经不一样,曾经她觉得做个外圆内方的人是很好的选择,但现在她不认可这个准则并厌恶至极,尤其是在永远失去朋友后,如果还秉持这样的定位着实是在污辱生命。关于青青,她闭口不提,无论谁想打探什么,通通都吃了闭门羹,好友活在心中,永远是那个单纯明亮的模样。除了对青青的思念还有恨意,这般懦弱的做法,只会让最亲的人痛苦。
“妈,这次回来休息几天?”刘丽乘着难得回家,马不停蹄地打扫卫生,“三天。”“妈别做了,空了,我自己会打扫整理的!我们聊聊。”“没事儿,你说,我听着呢。”
仁慈拗不过母亲,只好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大声说道:“妈,我打算投资房地产!”“哈哈哈,好啊,不知你有多少钱,这和股市可不同!”“公积金里有小十万,另外我自己手上还有二十万,如果不够,你借我点吧!”“你怎么有那么多钱的,平时都不消费吗?”“也消费的,哈哈。上次我让爸把证券账户里的钱清了清,他把赚的钱和我平分了,大概有五万吧。另外就是之前投资理财和基金的收益,加上工资绩效,也差不多了。”“我女儿,厉害啊!现在股票行情不是很好嘛,怎么撤出来了?”“赚差不多了,翻倍即可,而且房地产已经低迷了近两年,可以适当考虑投资。”“你打算买哪里的?”“以我目前的资金量,新房暂时不考虑,一些交通便利或者附带学区性质的老小区是中意之选,但价格也不便宜。所以还需要您的大力支持。”“你别乱来就行,我就你一个女儿,不看好你还有谁啊!和你爸说了没?”“我爸他现在看着存单,心满意足,无论我说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进,你帮我做做思想工作呗?”
刘丽边笑边声声叹息,“你们一个这样,一个要那样,我也是服气了,这么着吧,说归说,但肯定不可能你要多少就给多少,毕竟你还年轻。”
在翻阅了许多资料,接连跑了好几家中介,实地考察了多处房产并和同事共同商量后,迅速拿下了一小套。不过仁慈内心亦有忐忑,除了算是学区房外,其他好像也不值一提,交通也不便利,但内心分明有种力量告诉自己,风险可控,无需担心,底线是什么?不可能跌破成本,至多跑不过理财收益吧!她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房产是不得不投的抉择。
好友李强生日,并邀请大家伙儿前往家中小聚,由于对其印象很好,仁慈爽朗地答应了。期间,子然被拉着到处敬酒,除了吃东西,发发呆,她无事可做,而同桌的张天一和新女友亲亲我我的模样,害得她几次离席不得不借故去厕所。
“李小姐,在这里等谁?”张天一忽然出现,吓得仁慈后退了几步,“没,就在这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你怎么也单独出来了?”“我出来是还要向谁报备吗?”看着和自己并肩靠在墙上的天一,她满脸不屑,爱搭不理的问道:“不用考虑另一伴的处境嘛,她应该是第一次来吧!”“她不是我的女友,准确的是女伴!”“好有趣的形容词!”说罢,故意瞪了对方一眼,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