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清净了,突然安静下来,我还有些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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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叹看上去更不自在,他舔了舔嘴唇,挠头干巴巴道:“那啥,咱先进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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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刚才的气势呢,哥?
键盘丢了?
昏暗的小屋里,男人的咳嗽声突兀十分。守在床边的女妖蓄势待发,翠翎覆盖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面貌。
“欢儿,不必如此。”
元泣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敛去敌意,又道,“客人怕是要败兴而归,在下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你们索要的。”
这种交际关头,沈期不负众望,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装哑巴。
韩故抬手一揖,“不知先生是否还记得,不日前来寻先生修琴的女子,那是在下的师姐。”
“祁山......你们是祁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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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泣突然激动起来,他跌跌撞撞地下床,甚至没来得及穿好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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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灰白,看上去命不久矣,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激动,我都怕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撅过去了。
我伸手想去扶他,时欢先我一步架住他,这妹妹不可貌相,妖小气力倒是大。
元泣费力把书桌下的箱子拖了出来,时欢帮他打开,他把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是一把古琴。
“这是似鸿。”他平复下来,轻喘了两声后继续说道,“宁嫣,她叫宁嫣对吗?你是韩时汀,韩萍的长子。”
“是。”
元泣一笑,“她没有骗我......她是我娘亲的长姐。”
哦,我天,我惊了。
女人的年纪果然是个谜。
枯月宁氏,南方极擅乐器的氏族,是个乐修大家,曾遭鬼修血洗,一夜之间全族只剩下远在祁山的宁嫣。
元泣不知道的是,焦尾和似鸿是由枯月族长亲手制作的,宁氏姐妹及笄礼上收下的法器,续命也不是他娘亲拿什么琴谱换来的仙药,而是从开始就封在其中的琴魂,似鸿中也有。
所以他把续命取出来之时,宁嫣才能感受到焦尾还尚存于世。
宁嫣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修什么琴,她一路寻来,是抱着侥幸来找自己还活着的亲人。
这是之后我在长亭和江叹掰扯时,他告诉我的。
毕竟人家是重新读档的填坑老手,知道的比我多得多。
“她告诉我很多事,很多我之前想不明白的事。”元泣说着,拿衣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擦拭古琴上不多的灰尘,“这里的百姓虽然可恨,但本没有那么难以教化的。长盛河中有修者放的阴邪之物,所以他们变成了那样,多可笑,他们这一辈子,既痛又苦,不得安宁。”
一堆烂人,还要遭人算计,苦难降临在苦难之人身上,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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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也轮不到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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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不是故意伤她的,我跟娘亲长得很像,她看到我太震惊了,以至忘了出手反抗。不过重伤她的不是欢儿,是一个......我虽然是个平常人,但那人让我十分不自在,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让我寒意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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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古琴递给韩故,“混乱中那人拿走的是焦尾,我想他的目的是琴魂,焦尾中一无所有。宁嫣伤得太重了,无力带走似鸿,她让我等她回来,或者等祁山的人来,把它交给你们。”
元泣了却了心事,他长呼出一口气,卸了力跌坐在地上。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妻子,悲从中来,“欢儿啊,我的欢儿,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时欢眼泪滚落得无声无息,她一直很迷糊,从被元泣救起伊始,她无忧无虑到了如今,但这一次,她好像明白了,她的阿泣,好像就要离她而去了。
“阿泣,小院里你种的花就快开了,你还没有教会我弹《凤求凰》,阿泣......我还没有给你生小翠鸟,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陪我些日子......”
元泣闻言一笑,艰难的抬手抚上时欢布满泪痕的脸,替她拭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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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欢儿乖,我知道你没有给元礼,我走之后,喝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