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云间月先叫人去寻了颜回——云司离已经去往西北的路上接应宋老将军了,但此前去的时候,担心云间月在一个宫里被人欺负,强硬地将无论如何也要跟上去的颜回留了下来。
只道是宫里有自己的人护着云间月,他走得多少安心些。
不过须臾,托容玦的福,温如诲也被秘密提到了重华宫。
这次见温如诲,云间月本也是为了问清楚当年的一些细节,以及叫温如诲将那“安神药”的解药告诉她。
温如诲大约也知道自己这条命都是被云间月捡回来,配合的很。
“罪臣只是一个太医,知道的事情其实也不多。”温如诲神色莫测地看了云间月一眼,“那药是太后叫罪臣配的,罪臣本来也是戴罪之身,为了恕罪,不得不按照吩咐做。”
云间月低眉扫了温如诲一眼,在判断他这话的可信度是多少。
虽然当时太后看似放权,但其实手里还握着实权。
温如诲家里犯了罪,他本来是要被杀头的,若非太后借苏文殃的手将他保下来,此刻怕是坟头草都比他自己高了。
云间月沉吟半响,转头看看向边上默默喝茶的颜回。
颜回接收到目光,顿了顿,随即代替云间月问道:“我记得你们温家这一脉同苏家有些交情?”
温如诲转头看向他,点头道:“是有些关系,不过苏家毕竟是几代忠臣,温家出事,他们恨不能撇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往来?”
秦国公府一向都是这样,谁对他们有利,便好心好意的巴结利用,谁对他不利,立马“壮士断腕”,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既是如此,为何苏文殃愿意出手搭救你?”颜回眼眸沉了沉,看向温如诲的眼里全是探究。
温如诲平平静静一笑,任由温如诲打量:“当时是太后的人放出消息,说臣手里有事关先皇后的重要罪证。”
他说的是罪证。
云间月桃花眼一眯,眼中如同秋水一般的氤氲雾气瞬间散了个干净,剩下的全是杀意。
温如诲恍若未觉,低头嗤笑了一声,又道:“当时她做梦都想扳倒先皇后,好自己坐上那位置,又怎么会白白错过机会?”
所以苏文殃就在太后的算计之下,出面将温如诲保了下来,还将人送进了太医院。
原本以为,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身边还有一个大杀器,谁知道却是给他人做嫁衣。
云间月心里沉着一汪足以淹没这个皇宫的死水,却在想到苏文殃要是听见这些话时,会气疯的模样,嘴角缓缓浮出一丝冷笑。
颜回放下茶盏:“我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从不曾听说过先皇后有什么罪证?”
温如诲似乎看着颜回笑了一下,眼底是明晃晃的讽刺:“只要皇上相信,什么样的罪证都会是真的。”
无论真假,只要一个“皇帝相信”就行。
先皇后是将门之后,皇帝还是皇子时,行六,与宁国侯府关系不大,但因先皇后模样出众,当时还在位的陈皇后是她姨娘,有意将她朝皇子妃那方培养,以至于入宫的机会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