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几年,他很清楚长公主和太后是为了什么才对他这样好。
像云间月这样如此干净纯粹地表达心疼,还是头一次。
他一时觉得自己被小心的捧在手心,珍重且怜惜。
这感觉很奇怪,让容玦生出别扭的同时,又忍不住得意,连嘴角都跟着翘了起来。
旁侧闻管家目睹了这一切,心里更加忧心了。
前头就是书房了,容玦毫无征兆一抬手,紧紧攥住云间月的手腕,然后将她往下一侧。
云间月猝不及防,被容玦拉了一个趔趄。
怕压着椅子上的人,连忙抬手在他轮椅上撑了一下,一脸意外地瞪着容玦:“你……”
刚开了个口,她就感觉额头一凉,紧跟着传来一点温软的触感——像是被人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额头。
珍而重之。
闻管家连忙移开视线,一副不忍再看的模样。
云间月愣一愣,还不待鸡皮疙瘩爬满他的全身,容玦已经将手指移到了她才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我很高兴。”
容玦手指从她唇上移到耳根,轻轻说话时,吐出的呼吸喷洒在云间月耳畔,慢半拍的鸡皮疙瘩终于全部苏醒,雨后春笋似的爬满她背脊和手臂。
云间月表情一变,连退数步,搓着手臂,惊骇不已地看着容玦:“噫~”
容玦知道她会这样,但没想到接触这么久了,她反应还能这么大。
一时不知道该黑脸,还是该头疼,只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旁侧闻管家更加觉得不忍直视,连忙抬手捂住眼。
云间月手背在后背,狠狠在衣衫上搓了搓。
半响后,她扯了个僵硬的笑脸:“我……我以后尽量保持不动。还、还有你……你得给我时间,让我适应一下我的新身份。”
容玦眉毛一仰,不置可否,表情总算是没那么难看了。
这时,云间月听见屋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就转头看去,就见一身乌金蜀锦曲水纹锦衣的云司离站在门口,远远地冲她一笑。
“你们在说什么?”云司离笑意温和,目光从容玦身上一掠而过,“我还道都已经听见你们声音了,怎么还不见进来。”
云间月看了容玦一眼,见他神色从容镇定,冷静自持:“没什么,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说罢,她转过头看着云间月:“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有什么要紧的话,趁现在说清楚。”
云间月没说什么,点点头,便抬脚往云司离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转身回头看向容玦。
此时容玦还没走,见她回头来,还以为有事,扬了扬眉:“有事?”
云间月想了想,摇摇头:“没事。”
话落,转过身,重新迈步走向云司离。
容玦等她走到了云司离身侧,再没回头的意思,便吩咐闻管家推着轮椅走了。
“皇兄。”云间月一把攥紧云司离的衣袖,脸上的从容镇定的神色顷刻被担心取代,“你有没有受伤?外祖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