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百无聊赖地盯着那些歌舞看了一阵,仍旧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又坐了一阵,几个妃嫔斗诗斗得面红耳赤,撒着娇找皇帝争论不休。
云间月瞥了眼就收回目光,吩咐青萝搀扶她起身,去外头醒醒酒。
此时天正冷,被外头的冷风一吹,云间月打了个哆嗦。
青萝忙将带来的披风裹在她身上:“要不还是回去吧,外头风大,等会受了凉。”
“无事,”云间月摆摆手,“里头闷得慌……我自己走走,你们俩等在这里,别跟着。”
连镜有些不放心,刚要说话,就被青萝拉住了。
她朝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被这么一提醒,连镜这才发现梅林深处有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容玦。
云间月径直朝那道人影走去,然后打发掉季长随,自己推着人走了。
走了一路,等周围见不着一个人影,连琼华宫的热闹也听不见了,两人方才停下。
不远处有个凉亭,云间月朝容玦伸出手:“试一下?”
容玦偏头,细长的眉眼如画似的,目光仔细将云间月的脸瞧了瞧,最后才落在纤细修长的手上。
云间月被他看得不大自在:“你看我做什么?试就试,不试就不试,你已经被本公主迷得神魂颠倒,连话不会说了?”
听了这话,容玦当即冷笑一声:“本侯不介意将你推进那池水里让你清醒清醒。”
凉亭不远处就是一方水池,里头养了些鱼。
正是寒冬腊月,云间月要是被这样推进水里,捞起来可能得去半条命。
她嗤了一声,依旧没收回手,骂道:“死瘸子。”
容玦伸手将她手一握,一手在轮椅上一撑,站了起来,回骂:“扁担。”
话音落下,两人又各自翻了个白眼。
云间月抓着容玦的手却一紧,缓慢地扶着他往前迈了一步,低声道:“别急,慢点……你三年未用腿,如今只是将毒逼至了其他地方,活络一下腿上的经脉,要真全解了你身上的毒,你才能恢复如初。”
换句话说,容玦体内的毒要是没有清完,过一阵,这短暂的一站就会是镜花水月。
容玦眉毛一挑,淡漠地“嗯”一声。
三年不曾用腿,他甚至都快该怎么走路,即便有云间月握着他的手,扶着他往前迈步,容玦也觉得自己的腿跟生了锈似的,不仅毫无知觉,连挪一步都艰难万分。
每每挪动一下腿,就跟踩在刀尖上似的,牵扯着全身的心脉,几乎痛得他撕心裂肺,比三年前中毒时还要难过。
这才不过刚刚从轮椅上站起来,往前迈了一小步,他就已经浑身冷汗,如同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嘴唇都显出几分苍白的病态来。
云间月见他咬着牙,苦苦忍耐,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心里难以言喻的心疼起来。
她牵着容玦的手一紧,桃花眼深沉如古井,却没说让他放弃的话,只道:“别担心,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