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茶早就凉了,几乎一下子就将着了魔怔的苏文殃泼醒。
“谁——谁敢对本宫不敬!”
苏文殃霍地跳起来,见是贤妃泼了的自己,想也未想,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谁给你的胆子!”
云落凝吓了一跳,忙看了贤妃一眼。
但她并未生气,浑不在意地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随即放下手里的茶盏,递上自己的手帕:“贵妃娘娘清醒了?”
苏文殃面色仍是不善,挥开贤妃的手,气恼地坐回去:“你来做什么?”
见她没接贤妃的手帕,云落凝迟疑一下,上前仔细帮苏文殃擦拭脸上的茶渍。
贤妃笑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臣妾听说太后娘娘取代贵妃娘娘出席春祭,就来探望娘娘。”
“只怕你是来看本宫笑话!”苏文殃死死瞪着贤妃。
贤妃站在苏文殃跟前,将自己的姿态压得很低:“娘娘,臣妾同您一条阵线,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文殃没吭声,云落凝却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离春祭还有一个月,咱们还有机会。”贤妃笑了笑,自顾自在一旁坐下。
经她这样提醒,苏文殃才勉强压着一口气,冷着脸道:“你有什么办法?”
贤妃道:“太后娘娘是皇上养母,有资格代皇后出席春祭,但从古至今都没这样的规矩。六公主却破了先例,御史台那群老古板们自然是不允许。”
苏文殃皱了皱眉,深深看向贤妃,没吭声。
贤妃迎上她的目光,冷静道:“御史台不敢弹劾太后越矩,但却敢弹劾六公主不遵礼制。”
“对啊!”
云落凝双眼一亮,转向苏文殃道:“云间月打破规矩,让太后娘娘代替皇后,这本身就不合规矩!咱们现在只要联系舅舅,让舅舅联合御史台和礼部弹劾云间月,可能还能阻止她!”
苏文殃眉头皱成“川”字,攥紧双手,表情虽仍是不善,但眼底却带着希冀。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在春祭那天站在皇帝身边,昭告天下,她是后宫里最尊贵的人!
见她仍然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贤妃又道:“娘娘若是不放心,此事就交由臣妾去办?这样,就算皇上追责,也只会查到臣妾,不会查到娘娘。”
闻言,苏文殃眼眸中就多了一点疑惑。
她探究的目光将贤妃上下一扫,冷冷道:“做到这种地步,你就毫无怨言?”
“娘娘,要想功成名就,总要失去一些东西。”贤妃用手帕掩住鼻子,轻轻道,“臣妾在娘娘这里低声下气,至少往后我和皇儿能好好活着……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苏文殃没在说别的,点点头道:“去吧,本宫信你。”
贤妃轻笑一声,撑着扶手起身,欠声请礼,柔柔道:“臣妾遵旨。”
说罢,她不急不缓地退出殿内,离开了凤仪宫。
云落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不放心:“母妃,您真的信她?”
苏文殃一把抓住椅子的扶手,面目狰狞:“怕什么?就算事情败露,也是她做的,跟本宫有什么关系?”